现在小庄这么做,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不由替小庄担心,而且小庄会演戏,他可不会演戏,幸好他刚才说得全部都是实情,但再要被商郅郁问下去,他就接不了招了。
“总之这段过去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小庄的母亲去世得早,他的父亲在他病时就把他丢进精神病院撒手不管,沈熹跟小庄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他是另外一名病人的家属,后来他找到我,希望由我来负责治疗小庄,大约过了一年左右,才总算有了起色。”
“那么他现在忽然变成这样,是跟过往的记忆相关?”商郅郁问。
林优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其实当年我在治疗他的时候,光是接近他就用去了大半年,现在他最愿意亲近的人是你,我觉得这件事恐怕还是要从你入手。”
“那我该怎么做?”商郅郁问道。
“先替我观察几天他的情况再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尽量顺着他,如果有太难办的事,你再告诉我,我会设法替你解决。”
“也好,那怎么样才能看出他有没有好转呢?”
“精神上的问题谁也说不准,主要还是在于触点,我在想是否是因为最近顾筠兰频繁出现的缘故,导致他下意识想要避开你,结果引了这种状况,要如何把原本的小庄找回来,你是关键人物,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把跟小庄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好让我设法帮忙。”
“这个当然没问题。”商郅郁毕竟是知道庄栖风对他怀有的感情的,乍闻刚才那件事时,他也觉得顾筠兰是原因之一,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因为庄栖风并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但感情的事又说不清楚,而且如果提前让他知道这件事,他又能做什么样的改变……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不如先配合林优找回真正的庄栖风再说。
“好在这个沈逸帆也对你有好感,你刚才说初次认识他时也是如此,能对我说明一下吗?小庄口风紧得很,一点都没透露他是怎么跟你认识的。”
商郅郁点头,看了看表说,“现在快七点了,他可能饿坏了,我先去做饭,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林优说“好”,忽然想起来问他一句,“认识他之后,恐怕也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吧?”
商郅郁想了想才回答,“该怎么说呢,从某种方面而言,我接受他的度和程度完全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他带给我的也早已多过我能给他的,虽然也有负担,可这些负担加起来,在一想到我要拒绝的已经是他为了我而考虑再三提出的请求之后,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因为是这样,我可以承受负担,还有你所说的麻烦,可这是在不清楚今天这件事之前的想法,在这之前我还能这么说,这么做,但知晓这一切之后,若起因都在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了,可即便是如此,我好像还是不能不管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跟他的关系,我不可能放弃筠兰,那就代表永远要伤害到庄栖风,这个话题我曾经跟你聊起过,你说给予的关心大过所有,伤害也是有限的,你现在仍然保持这个观点吗?我是否在不知不觉间,甚至是在我所自认为的关心的过程中,就已经深深伤害到他了,以至于现在他变成这样呢?”
他这一番剖心的话着实令林优感到头疼和无奈,甚至还有几分震动,因为商郅郁内心的煎熬是如此明显,却又如此无可奈何,站在商郅郁的角度考虑,他一点都没有错,不得不说他拒绝小庄才更轻松,但他却选择了另外一条会让自己更加为难的路,这真的是一个无比难解的结,现在看起来,商郅郁也是真的在乎小庄才会那么纠结,说不定商郅郁放弃顾筠兰之后,一切反而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林优便说,“你现在先什么都不要去想,往好的方面考虑,你跟小庄都在为对方着想,又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等他恢复,我们找一天坐下来聊聊清楚,分析一下现状,再考虑日后如何相处吧,再者,勉强来的事从来都得不到结果,顺其自然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我也会劝劝小庄的。”
“嗯,也只能这样。”商郅郁无奈道,“我先过去做饭,稍后叫你。”
“好。”林优答应道。
☆、插pter38
商郅郁进门后第一眼就看见庄栖风抱着一本相册躺在沙上睡着,他这个习惯似乎一开始就存在,不管是庄栖风还是别的谁,睡着时候的庄栖风看不出太大的不同来,除了他的表情并不如以往那般自在,不过这兴许是由于商郅郁知道了他过去的缘故而产生的心理作用,看着此时的庄栖风,商郅郁总觉得有几分不忍,几分无奈,这个在外人眼里是天之骄子的他,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拥有的他,其实未必如此,这么想的同时,他甚至还冒出了一丝丝不明所以的怜惜之情来,这是除了对顾筠兰之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出现过的微妙感觉,仿佛这个人早已跟他息息相关,但明明才相识一年多而已,虽说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不可能深交,但所谓交浅言深,对庄栖风,商郅郁一开始的诸多防备和顾忌早已消失殆尽,这个人闯入他生活中的度之快,早已令他措手不及。
在沙边上站了好一会儿,商郅郁才将脚步转向厨房,开始整理买回来的菜,并将米饭煮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