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安扶着我的髻给我簪簪子,听了笑道:&1dquo;是了,姑娘有空该给七姑娘做件东西,到时候带走了,好歹也是姑娘给姐姐的一样念想不是?”
我默了默,忍不住还是问:&1dquo;前几个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不是没有都做么?”
双安笑笑:&1dquo;姑娘清修没空的时候,都是我替姑娘做的。”她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我,笑道:&1dquo;好了,姑娘瞧瞧中不中意。”
&1dquo;那白荼大姐姐出嫁的时候,你还没来伺候我,是谁替我做的?”
刚一问出来,双安的脸色就变了。
我知道,她们心里都明白,不过是瞒我一人罢了。
遂生出些受了背叛的痛来,扭过脸去不看她,嘱咐盈盈道:&1dquo;你去前面盯着,要是白荼大姐姐回来了,你立刻来告诉我。”
盈盈怯怯看了一眼双安,却被我呵斥一声&1dquo;快去啊!”,唬了一跳,急忙奔走了。
双安似无力支撑自己一般,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了,半晌说道:&1dquo;其实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姑娘的。只是从前姑娘还小,现在忽然要说起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我知道不该去责备她们做下人的,可除了她们,我又能和谁说?
&1dquo;&he11ip;&he11ip;白荼姐姐和白蘼姐姐的名字,是父亲给起的?”
双安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1dquo;那我呢?我的名字又是谁起的?”
&1dquo;是老太爷起的。姑娘是夏天生的,正巧那年芙蓉花开得极好,老太爷便念了一句诗,说白芙蓉有好气节,便给姑娘起了这个名字。”双安给我倒了杯茶,一五一十都说了。
我接过茶抿了一口,暗叹一声,问道:&1dquo;爷爷说的,是哪句诗?”
双安却摇头:&1dquo;奴婢不认识字,可不记得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也是,她哪里能记得?也不知道爷爷当年念的,是不是就是&1dquo;不肯嫁东风,殷勤霜露中”这一句。倘若真是这一句,林琰亦是这般感慨过的,难道合该是我的命么?
太过不吉利。
两天之后,我正在绣一副五福捧寿图,绣好了做成枕套,等白英嫁过去后,可以献给她的公爹公婆用。这也是姐妹间应尽的一份情谊。
盈盈疾疾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1dquo;姑娘,大姑奶奶回来了,正在上房说话呢!”
我放下针线就要过去。
双安亦要跟着去。我突然想起从前唤白蓁叫&1dquo;大姐姐”,那时我在姊妹间排第九,若是算上这两个姐姐,我岂不是得排到十一去了?
因如此问了双安。
双安莞尔一笑:&1dquo;那是姑娘还小的时候,混弄错了。白蓁姑娘是行四的,上头已经排了三位姑娘的序了。只是那时候几位姑娘都在家,因她自己的亲妹子唤她做&1squo;大姐姐’,姑娘也就这么喊了。这么些年,都没改罢了!姑娘仍该排作第九呢!”
我松了口气,笑了笑:&1dquo;还好,若是&1squo;十一姑娘’,听起来也委实太奇怪了些!”
容易她们都笑了。
到上房的时候,守着的丫鬟都惊讶了,不知道该不该放我进去。
我笑叹道:&1dquo;从前不让我听,是为了瞒我,如今我知道了,还忌讳那么多干嘛?母亲那里,我会说明白的。”
丫鬟这才让我进去。
里屋里,母亲坐在上方的一面交椅上,一位少夫人坐在西面的椅子上,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仆妇,想来那就大姐姐吧!
畹华坐在她的对面,正百无聊赖之际看见了我,急忙站了起来:&1dquo;&he11ip;&he11ip;阿姊?”
母亲和大姐俱闻言向我看来。
不容我犹豫,急忙掀了珠帘走进去,行礼说道:&1dquo;母亲!”
母亲脸色变了一变,随即转为微笑:&1dquo;芙儿来了,还不见一见你的大姐姐?”
我便依言向她行礼。大姐连忙站了起来,搀住我笑道:&1dquo;这位就是小妹妹吧?日子过得真快啊,转眼都这么大了!”她挽了我的手,打量着我笑道:&1dquo;小妹妹可真是个美人胚子!”
她打量我功夫,我也趁机打量着她。
大姐生得一双瑞凤眼,看人都是亲善温和笑眯眯的。眉毛描得又细又长,弯弯的,如同一弦弯月似的。她和我长得不大像,和畹华亦不大相像,眉眼间既有些父亲的痕迹,又有些陌生。她大约,长得很像她的生母吧?
唯和我一样的,都生了一张鹅蛋的脸庞。
即便如此,她在我看来,也是个极为标致的美人了。
大约我天生便有逐美的本性,立时便对大姐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畹华挪到了靠近珠帘的椅子上,将自己的座位让给我。
大姐笑道:&1dquo;去年母亲的生日,我本该回来向母亲拜寿的,不想适逢姑爷上京述职,携带家眷同去了。这次回来,一直心心念念想向母亲请安,只是不得便宜。”
母亲点头说道:&1dquo;姑爷这几年于仕途上,越的顺利了,你们年轻夫妇总该一处来去的,这也没什么。倒是今年春末,蘼儿那孩子好好的就殁了,消息传回来,惹得你父亲和我大哭了一场,可怜你父亲白人送黑人,心里哪里受得住?到底大病了一场,这些日子才渐渐的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