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大震,忍不住对上了他的双眼。
&1dquo;崇谨”
他真的当我是知己?真的能感我之所感?
&1dquo;嗯,我在呢。”他靠得愈近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立即扑入我的鼻中,熏得我开始头晕起来。不知是我心病,还是如何,他的声音甜腻温柔了许多:&1dquo;告诉我,是什么烦恼?我同你想想主意。”
我的话被那声音蛊惑得都到嘴边了,眼眸一转,却看见他的面容几乎要和我的贴到了一处,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侧过脸去。
他的唇便擦着我的面颊滑开了。
那触觉叫我惶然失色,我经不住倒退一步,跌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举动委实丢人,我羞得将脸埋入了手中,伏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崇谨顺势坐到了我的身边,紧紧挨着我。
我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谁知半天,只听得他竟悠悠哉哉吹起口哨来。
好啊,这个没脸没皮的人!
我一股脑翻身坐了起来,正要兴师问罪,就听他说道:&1dquo;白芙,你看看眼前景致,再看看我和你,是不是颇有些&1squo;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思?”
我闻言,抬头望着那轮渐渐东升的月,眼眶中微微泛起泪光来——崇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如若喜欢,为何又要与别的女子亲密?如若不喜欢,又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令我迷惑?
那一晚,我再没和崇谨多说过这样的话,次日,我便下定了决心去找梁子韬。
站在他的面前,正视着他,我握紧了双拳说道:&1dquo;梁公子,那五条理由我想出来了。”
第36章
我说,梁公子,那五条理由我想出来了。
梁子韬却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生生将我逼得倒退了两步。他盯了我许久,不阴不阳笑了:&1dquo;与我何干?”
我愕然望向他:&1dquo;不是说好了,倘若我想出五条理由来,你便收我为徒么?”
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1dquo;我不想听。”
我生平没有受到过如此无礼,如此生硬的拒绝,骨子里那股倔劲儿便上来了:&1dquo;凭什么你说不想听就不听?我辛辛苦苦想了这几日,想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好容易想了这五条理由来,你却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不想听了?你说过君子最信守承诺,难道你要反悔不成?”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仍是不满足,握紧双拳向他逼近一步。
梁子韬的目光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我的身上。
因他上次戳穿了我的身份,我便没有遮遮掩掩地穿着男装来找他,因而穿了一身烟粉色的长裙,妆扮亦是规规矩矩的。我自认挑不出毛病,便梗着脖子任他打量。
谁知他不过看了我片刻,便转开视线,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话。
即便他的声音又低又沉,那句话亦是微弱细小不能分辨,我还是听清楚了——他说:&1dquo;姑娘家家的,太麻烦了!”
刹那间,便如受了当头一棒,敲得我头晕目眩,几欲昏厥过去。随即从父亲兄长那里受过的委屈便一股脑涌了上来,眼中亦开始不争气地湿润。
我没想过,诚如梁子韬这般的人物,亦有男女偏见,亦要如此不公地对待我。
激愤之下,我不顾一切钳住了他的胳膊,那力气大得几乎拼上了我大半条命,我尖锐地控诉起来:&1dquo;你们男人,总是这般的看不起女人!总要女人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从早到晚地伺候男人,便是一点半点的自由也不要!凭什么?凭什么!我只当你和他们不同,谁知你和他们都是天底下一样的乌鸦!”
说着,两行心酸泪便滚了一下来,有如长堤失防,一不可收拾:&1dquo;若我非女子,岂又会处处受人轻视?就连c就连他他也是一样的,若不是看轻我,又怎么会百般狎昵,不加尊重?”
这些话一出口,便是万箭齐,直直穿过我的心去。
我不由地松开了手,将脸埋了进去,失声痛哭。
心底里,我既知道我为何哭,又不太知道我为何要对着梁子韬这一生人哭诉。我和崇谨的纠缠,我不曾告诉第二个人。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想他为何一边撩拨我,又一边冷淡我,想得掉了好几缕的头,因而被容易追着念叨了好些日子。想得我午夜梦回,梦里俱是他的面容。
苦心琢磨了那一番,几乎耗尽我的心血,我才渐渐地醒悟过来——如若我的家世不般配他,那若我自己够强够好,是不是也能得他的另眼青睐?
&1dquo;他?他是谁?”
不亏是年长几年,梁子韬立即从我那一大段晕头晕脑的话中找到了重点来问我。
我拿手背狠狠抹了一把泪,恶声恶气回答他:&1dquo;不要你管!”
谁知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1dquo;有什么难猜的?左不过是你心心念念的一个情郎哥罢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我抽着鼻子用一双泪眼瞪他。
梁子韬看着我,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味道。他掏了掏自己的袖管,忽然抓起我的手,跟着他的手便伸进了我的袖管中。
不等我惊诧,他已攥着我的手绢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将手绢扔到我的怀里,啧啧两声,叹道:&1dquo;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还大家闺秀呢!路边的小要饭的都比你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