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又发作了,卫嫤捡起地上两支箭矢,将刻有通判府符号的那支还给通判夫人。
“不过是一点感慨之言,通判夫人若是觉得不对,权当耳旁风就好。”
握着自家箭矢回来,卫嫤扭头,恰好看到晏衡赞赏的目光。心中那点小小的后悔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论别人怎么想,她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阿衡,时候不早了。下午要进幽州城,咱们也该回车队收拾收拾。”
晏衡点头,牵着马走到她身边,护着她翻身上马坐稳后,他一个利落地翻身骑到马背上,握住缰绳护在她马侧。
哒哒的马蹄声走远,另一匹马撒着蹄子跑过来。在靠近通判夫人时停下,缓缓走过来,马头伸到通判夫人跟前。棕黄色的马毛有些暗淡,湿漉漉的眼睛似乎在无声安慰她。
“我是不是很失败?”
通判夫人温柔地抚摸着马头,这匹老马从小马驹时就跟着她,载着她学会骑射,在赵家姑娘身边大放异彩,陪着她一道嫁人,到如今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多年。
大半辈子恍若一场梦,梦醒之后,她发现自己掐尖要强了这些年,整个人活成了一场笑话。
抬头望着不远处并骑的晏镇抚夫妇,她唇角扬起如释重负的笑容,轻声说道:“感慨之言,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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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驾驭着马匹,卫嫤从怀中掏出刀鞘。握在手心手指灵巧地一转,轻松地挽个刀花。草原上逐渐刺眼的阳光下,刀鞘上各色宝石闪耀,转动着如同万花筒般,让人眼花缭乱。
卫嫤惊喜道:“阿衡,你看我学会了。”
真不枉她这几日废寝忘食,一到晚上扎营就拿着匕首开始练。
也得亏这匕首质量过硬,被她摔了那么多次,竟然一颗宝石都没掉。
并行的马匹上,晏衡从怀中掏出把造型古朴的匕首。轻松挽个刀花抛出去,刀鞘和匕首在半空中分离,分别转两个花后,他先接住匕首,而后匕首尖朝上,转完的刀鞘轻松套在匕首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陪着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帅了卫嫤一脸。
“厉害。”
崇拜过后她面露狡黠:“好啊,原来阿衡藏私。学不会这招之前,阿衡就一直打地铺吧。”
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皲裂,浓浓的懊恼之情几乎要化为实质。
晏衡委屈道:“阿嫤对通判夫人,都比对我要仁慈。”
他怎么突然提起通判夫人?卫嫤想了想,几次对上他人挑衅,阿衡一直不由分说护在她身前,让她斗极品的十八班武艺无处施展。然而方才他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甚至可以将存在感缩减道最低。
“阿衡早看出通判夫人有悔意?”
虽然是疑问,但卫嫤语气却十分笃定。但同时她又有三分不确定,如果真是这样,那晏衡的感知未免太过敏锐。
“没,我只是听说了通判的一些作为。”
卫嫤想起哪个丑胖丑胖的通判,从楚刺史寿宴就能看出来,他很讨厌通判夫人。
见四下无人,她嘲讽道:“比起通判夫人,我更讨厌这位通判。通判夫人容貌是天生的,而通判纯粹是因为后天管不住嘴才吃得那么肥。通判夫人都没嫌弃他丑,他竟然屡次当着一大堆人面下通判夫人面子。”
这样宽以待己严于律人,觉得自己是男人就处处了不起的直男癌,简直是最恶心人的所在。
晏衡对容貌之说无感,但他也挺看不起通判为人:“刚进草原时,钱老夫人被楚夫人勒令送回凉州。当时通判便提议,顺道将通判夫人一道送回去。”
卫嫤也曾怀疑过,同样是无端生事,为何楚夫人会顶住可能的舆论压力,伸手管钱老夫人这种长辈,而对同辈的通判夫人置之不理。然而没想到,总领凉州官家夫人觐见之事的楚夫人不管,其他人也都没多说话,最该站在通判夫人一边的通判大人却在背后狠狠地插了一刀。
这已经不单纯是渣,而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通判夫人一定知道吧?”
晏衡点头:“他是当着通判夫人面开口请求。”
卫嫤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她只是有点懊悔:“阿衡,你说我方才那番话会不会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