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成点点头,他看了眼闻凛,想问“那闻凛呢”,但是又感觉自己倒不太好问这么多,他也只好点点头说:“成啊,那可以啊,半年眨眼就过去了。”
崔玉成看着他俩进了车站才离开,梁嘉河冲他挥挥手,然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海里了。
日子照常的过去,一天天的,但是明显比六年里的每一天都过的让人觉得有盼头了。
只是唯一让梁嘉河觉得无奈又没办法的是有时候会在医院碰见闻凛,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受伤。
难怪林雪总调侃他,合着受伤的频率不低。
闻凛也不想受伤,他能躲就躲了,哪有人是会想受伤的。今天正巧出任务的时候被对方带的刀伤到了,所幸制服了,也算是没白挨,就是最近行动估计会不方便点。
他其实不想以这种方式跟梁嘉河见面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换别的医院就被心急如焚的高远送到了梁嘉河在的医院。
闻凛忐忑的祈祷最好给他换一个医生治疗。
谁知平时他祈祷的一点用没有,不想要什么来什么,当然现在也没用,看见梁嘉河的那一刻,闻凛还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答应过梁嘉河出任务的时候小心点,这周已经是第二次来医院了,第一次没什么大碍,梁嘉河也没说什么,这次的似乎伤的有些重,不过梁嘉河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倒是想让梁嘉河说点什么。
他就平静地给闻凛换着药,闻凛有些疼,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好忍着,跟梁嘉河对视上也只能心虚的笑笑。
“你出去吧。”闻凛对高远说道。
高远还以为闻凛是怕他站着累,连忙站的更直了,道:“没事儿,老大,我守着你就成。”
“你站这儿是能给我换药还是让我疼轻点啊。”闻凛发觉不能跟这家伙客气,他有时候真不按你说的来,听不懂人话。
“那行吧,有事你喊我啊。”高远说。
闻凛点点头,于是整个病房就剩他跟梁嘉河了。
梁嘉河低着头没有看他,闻凛也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事儿,”闻凛晃了晃胳膊,不晃倒没什么,这么一晃还真的有点疼,但在梁嘉河面前只能忍着:“这都小伤,不碍事儿。”
“那什么算大伤,”梁嘉河问:“把肩扎个对穿算大伤吗?”
闻凛讪讪的笑了笑,事实上左肩之前已经扎过对穿了。
“哎,这次就是不小心,我下次注意。”闻凛拉了拉梁嘉河的手说:“真没什么事,就是血流着比较吓人,其实止住了就没什么事了。”
梁嘉河知道这些也不能算他不小心,有时候就是很小心很小心也没有办法。
他当时选择成为医生,的确是为了治病救人,他想人生能有点价值,可是他没有想过自己面对的病人会是闻凛,他也不希望是闻凛,每次看见闻凛受伤就好像也伤在了自己身上,他帮闻凛包扎,自己也跟着疼。
只是要是他真的能替闻凛分担点疼痛就好了。相比闻凛,梁嘉河觉得自己更能忍受疼痛。
“你当时怎么想的考警校?”梁嘉河问。
闻凛说,最开始的时候是被逼着考军校,但是高考成绩没够上军校的录取线,他爸又把目标转到了警校,总之一定要他去锻炼自己。
那时候他想着,反正都一样,不想再听他爸在耳边一遍遍的絮叨,所以去了警校以后也不怎么回家了。
警校毕业后就顺利成了警察,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对工作没那么认真,那时候刚毕业,总把事情看的没那么复杂,也做错了不少事儿,中间遇见了警局的局长,算半个闻凛的老师,对他很好,教了他很多道理,让他去基层吃苦。
“慢慢地,我不再把这些当任务,我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做的。”闻凛笑道:“我觉得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我也很高兴能为这里做点什么。”
闻凛握着梁嘉河的手,他继续道,脸上还是笑着:“我穿警服很帅吧。”
梁嘉河听了他这话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嗯了一声,的确是这样,第一眼看见闻凛穿着警服,就觉得他跟这身衣服很合适。
“你也是,”闻凛摸了摸梁嘉河的衣领:“遇见你的时候,看见你穿着白大褂,我眼睛都看直了。”
“真好,”闻凛说:“很适合你。”
这大概是他期待的最好的一段日子,每天有时间就跟梁嘉河聚在一起,他们一起吃晚饭,一起睡觉,再一起上班。
“你吃过这家的炒饭没有?是不是还挺好吃的。”闻凛对梁嘉河说。
梁嘉河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这家炒饭我吃两年了,特别香,等我跟店老板混熟了去学学配方,到时候回北京做给你吃。”闻凛笑道。
回北京。
梁嘉河拿着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真到了回北京的那天,他又要开始等待,因为经历过在一起,所以他觉得分别让人感到痛苦。
“好。”
“你之前说过你去过北京几趟,有想过找我吗?”梁嘉河吃着饭,没有看闻凛。
闻凛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因为想见你的话,我去北京干什么呢。”
他面对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只是企图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能会碰见熟悉的人。
他有时候觉得这六年过的很戏剧,他们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思念,更不是不想见面,却没有看见过对方的脸,也听不到他生活的近况。没有刻意的安排,仿佛是天意让他们不再见面。
不过现在又细想,戏剧的似乎不是这六年,六年不见面对于毕业分别的他们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戏剧的似乎是六年后的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