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七後八,共十五匹馬,正於三公里之外靠近,度非常之快。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更不知為何能伏地聽到遠處馬蹄,還能判斷三公里以及馬的前後數目,她只知道不出一瞬他們就會到眼前。
果真,沒出一刻,那些人便出現在村口,挨家搜查,很多就來到麗姨家中,勁衣窄袖,看著很能打的樣子。
他們來到屋中便盤問最近有沒有見過或者收留受傷的姑娘。
麗姨心中警鈴大響,尋思著那六十幾歲的糟老頭子來抓人了,立馬否認:「沒有。」
帶頭的人環視問:「那間屋子是誰的。」
麗姨:「是我姑娘的。」
還未等她阻攔,那些人過去打開了房門,屋內漆黑,點起燈,被子凌亂,窗戶緊閉:「你家姑娘呢?」
「我家姑娘早嫁到隔壁村去了,前幾天回娘家,下午剛回去,你看這不被子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呢。」
……
終於送走了那些人,麗姨折回房間,尋思著人去了哪裡,走至窗前,發現窗戶雖緊閉著裡面卻未鎖住,想著肯定是越窗而逃,她支起窗,窗外夜色深沉,無星無月,一片漆黑。
這山野之間路途難走,橫斜的枝椏看起來如鬼影,甚是嚇人,別說她一個小姑娘,就算是一個常年在此的漢子也不敢深夜外出,遇到危險可怎麼辦好。
她越想越擔心,卻也莫可奈何,她關起窗,走到為她準備的被子旁,女兒嫁出去了,這被子枕頭也好久沒人用過了,她重收起,塞進柜子里,最後她要收起枕頭,剛一拿起,就看到枕頭底下一片金葉子。
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第4章男子
無疆聽得馬蹄,不知為何,頓時心下難安,當下拿起東西,熄燈越窗而出,竄入密林。
好在是冬日,林中多數蛇蟲都已經冬眠,也沒遇到任何野獸,她只是往前走著,並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但她並不著急,一覺醒來的處境比過去好太多太多,原本風餐露宿流離失所,如今卻有些錢,在這世道,錢是極好用的東西。
本就出生邊境難民,無國無家,無所牽掛,只是身上攜帶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讓人頗為費解,如果那些人真的是來找她的,貌似她結了很多……仇家……
反正總不會是親家吧……
深夜十五匹鐵騎尋人,看起來勢力還挺大,這也是很令人頭疼的問題。
在密林中走了好一會兒,無疆才意識到她走得太順,明明是無星無月的夜晚,她卻並不覺得如何漆黑,還能辨析出不遠處的事物,幼時都不見有如此好的視力。正思索間,忽然腳步聲入耳,無疆環顧四周,寒冬樹葉凋敝,並沒有很好的藏身之所,她抬頭,見古樹枝椏交錯,深覺頭頂這顆大樹是個極佳的隱藏位置,可藏匿身影,可居高臨,一念方至,突覺身輕,便翩然上樹,立的正是方才看中的那顆枝椏。
不多時,三人行至樹下,無疆居高臨下,不自覺屏息斂氣,見那三人身著深藍色勁衣,均右手執劍。
一人道:「附近的村落山林都搜索過了,毫無蹤跡,也許那殺手真葬身於雪山。」
另一人問:「雪山那邊也沒消息?」
原先那人回道:「沒,雪山那麼大,公子一箭穿胸,不可能活下來,即使能活下來也逃不過雪崩。」
「如果肯定死在雪崩,那我們還在這裡搜什麼?」
「公子要求萬無一失。」
看起來像是為那人下令:「搜過這片山,明早回宮復命。」
「是。」
她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殺手」,「雪山」,「回宮」,馬上串聯起一個故事:殺手入宮行刺,陷於雪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瞬間包裹里的東西一一閃現眼前,連名字也驟然出現在腦海:夜行衣,吹矢針,蠶絲手套,□□。
而且那夜行衣
左胸接近心臟位置還赫然出現一個大洞!
再看看自己現下處境,耳聽幾里地,目視夜中物,轉念就能上樹。
殺手?
這個身份真的是……莫名其妙……啞然失笑……啼笑皆非……
入宮要行刺誰,得手了沒有,他們口中的那個公子又是誰,這些她尚未知,要不要一路跟著他們去瞧瞧,也許能探知更多的東西,轉念又打消了念頭,現在不知自己身手到底如何,跟蹤丟了到還好,萬一跟蹤反被發現,豈不是自投羅網?
反正知道他們是去往王宮。
想畢,無疆尋了一根橫向延展的粗壯枝杆上仰面躺下,一隻手枕於腦後,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無疆想,若自己真是一個殺手,是受了誰的委託,事成該如何,事敗又會如何,現在搞不好會不會兩邊的人都在追殺自己?
以前到底是怎樣的人生啊?她感嘆。
看來自己惹下的事欠下的債,不是失憶一下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的,出來混的總歸要還,估計下半生也不過了什麼逍遙安穩日子。
反正現在也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今晚在這樹上睡一宿,那些人既已搜查過,在什麼都沒發現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殺個回馬槍,此處因是安全,其餘的等明早醒來再做打算。
那三人走後,世界重歸靜謐,只有烏鴉於頭頂一聲聲叫喚。
寒鴉村之所以叫寒鴉村,是因為此地寒冷卻不知為何常年有成群的烏鴉聚集,因此得名,黃昏之際,他們成群結隊飛往天空,場景壯觀,夜晚落於枝頭擾人清夢,頗惹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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