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一切如常,”温宴把那块布料给拿了出来,“我是来报官的,昨儿祖母与叔母在寺中遇险,这布料是歹人身上的,还有血印子。”
所有人皆是一怔,连温鸢都讶异地看着温宴。
温子甫微微蹙眉。
曹氏近来总在他耳边说温宴,尤其是昨日寺中应对,温宴给了曹氏不少思路,温子甫便觉得,这个侄女儿有些想法。
可这布料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然也想有物证、人证,免得李知府借题发挥,但兹事体大,尤其是巡按大人在,弄虚作假是不行的。
“你能确定是歹人的?”温子甫问,“事关凶手,不能出错。”
温宴道:“歹人行凶时叫我的猫儿撞上了,猫儿救主心切,扑上去撕咬,咬下来这块布。”
温子甫的嘴角抽了下,他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李知府走上前来,看了眼布上血迹:“姑娘,既然有证据,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温宴揭了帷帽,冷冷看了李知府一眼:“因为我不敢。”
说完,她把布料又拿了回来:“寺中出事,我年纪小,惶惶不安,得了这物证,原想等叔父赶到之后,由叔父转交给知府大人。
叔父深夜至寺中,李大人催促办案,我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
直到天明前,我得知大人与叔父在厢房前头交谈,想把物证送上,却听见大人质疑案子。
大人当时,已然是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婆媳相残’,叔父力争,大人都不改偏见。
我这个物证在大人眼中,恐怕也是我们侯府为了脱罪,作假出来的吧?”
李知府全然不知道今晨对话全叫温宴听了去,下意识看了霍怀定一眼,道:“温姑娘误会本官了,误会了!”
“那就当是我会错意了,”温宴大方极了,“那请大人赶紧把凶手抓回来。”
堂中,霍怀定背着手听,问师爷要案卷看。
李知府也不好干站着,问道:“姑娘,只一块布料,寻人就如大海捞针,不知其他线索……”
温宴打断了李知府的话:“证据我们出了,线索也得我们找?大人,我们是苦主,难道要连衙门破案也给包圆了?若是这样,我们报官做什么?”
这话可谓咄咄逼人。
若是搁在平日,李知府早让小吏赶人了。
可现在不行,霍大人还在呢。
且这位苦主是个姑娘家,论辈分,算是“贤侄女”,当着这么多人,明面上还是得给温子甫些面子。
“话不是……”李知府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见那黑猫从温宴怀中跳下。
他扭头去看那猫,只看猫儿身子矫健、小跑进了大堂,而后四肢一跃,跳上了大案,一爪子按在了他的惊堂木上。
“什么意思?”李知府的脸胀得通红,指着猫,问温宴,“姑娘,这是衙门,不是花园,报案不用带着猫!”
温宴道:“它的意思是,苦主把什么都做了,那知府的位子,它坐它也行。”
黑檀儿满意温宴的解释,长长喵了一声。
李知府的脸比猪肝都红了。
“你侄女说话真是……”李知府只好冲温子甫哈哈,“府里教得可真厉害。”
温子甫想起天明前的事儿就生气,一板一眼道:“大人这话不对,下官的这个侄女长在京中,说话做事全是宫中教的,宫里教得好,下官不敢居功。”
李知府差点要当堂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