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江建中还一脸听训的表情呢,这会儿直接乐了:“我知道了。”
郑文华接着教育:“这不过就是一时之快,真扬眉吐气的法子,可不是他多吃瘪,而是我们的胜利有多辉煌,人都到齐了,努力吧!”
这话何熙同意,跟着点了点头。
但她着实没想到,剩下的日子有这么苦。
改造t185,虽然是她早就思考成熟了,但毕竟想要落地,还是困难重重。
每一个方案,虽然在她看完全没有问题,但对于海州厂来说,不可能照葫芦画瓢的,他们也需要一一验证。
当然,何熙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即便她有着21世纪的学识,有着从小在维修厂长大的经历,但她依旧被8o年代的夏国工人和技术员感动了。
大家不仅仅是勤劳刻苦,还有严谨细致。
比如t185上的六角闷头经常漏油,因为尺寸非常小,所以连垫圈都不好加,只能依靠闷头本身的螺纹防漏,何熙提出了改进方法——不要六角闷头,改为圆形,放大尺寸后,就可以加一个非标准的垫圈,这样就可以有效解决漏油问题。
而张师傅和罗小军、高长虹三个钳工,就为了这个非六角闷头和型垫圈,足足做出了八套来一一实验,最终选了一套最合适的。
何熙见了都吓了一跳:“这也太辛苦了。”
三人异口同声直接说:“这有什么,只要产品能改进好,咱再忙也高兴!”
何熙真是感动的不得了,而这不过是其中小小一件而已。
这时的人们有着让何熙动容的工作热情,身处其中,何熙自然也全力转起来,随后半个月,她简直就是黑白颠倒日夜混淆,除了去食堂和招待所,大部分时间都在技术科和生产车间。
只有每周三约好了跟李仲国通个电话,她报平安,李仲国则是说一说晴天水泵和家里的事儿。
这会儿都五月中旬了,麦子开始灌浆,是最后一个需水期。
外加富强水泵倒闭,只有晴天水泵一家,霍知松又给何熙介绍了市日报的记者,了一个小小的关于晴天水泵的豆腐块,所以即便是大部分村社都购买了抽水泵,晴天水泵的生意也不错。
“这两个星期总共和五个村签了合同。一共是21台水泵,都是按着你的规定来的,先收定金,然后定机器,安装,人家试用没问题了,结账。现在都在加紧赶工呢。”
“家里一切都好,接待是大哥带着我妈,安装是我爸带着季军和光华叔,农机厂是老七,售后是倪工。你放心好了。”
“就是……”他打了个磕巴。
何熙就问:“怎么了?”
“晴晴,”李仲国在那边应该抓了抓头,话筒里出沙沙的声音,半天他才说,“这次报纸引来了好多客户,我想着,一个海州市就有这么多需求,外面还有好多县市省份呢,这个天地太大了,我想出去跑跑。”
何熙很赞成:“可以啊。”
她一直觉得李仲国是个非常棒的销售和管理人员,他善于与人打交道,老是闷在小李村其实是没法长见识的,本来想着自己回去,再带着李仲国闯闯,他如今既然想跑跑,那何熙也不拦着。
何熙没有给出具体的让他去看的地方,她觉得这需要李仲国自己跑多了,才知道哪里能够有买卖,怎么样才能卖出去,自己说肯定会局限他的思维。
不过何熙报出了几家厂子:“这都是非常好的水泵厂,都是国营厂,你要是有办法,可以学习一下。”
李仲国这会儿都感觉自己已经插上翅膀开始扑棱扑棱飞起来了,别提多高兴了,一口应下:“我都去看看。瞧瞧咱们的好处,再找找咱们的差距。”
何熙就是这意思。
不过说完李仲国的打算,他又说起了何家:“昨天,何家老太太来咱家了。”
何熙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跟一个皱巴巴的老太太对上号,她哦了一声:“她啊,怎么了?”
“咱们不是从何国利手里拿走了泵吗?抵了富强水泵的维修费。那泵不是何国利全款订下的,他只付了五成。”
何熙从头就知道这事儿,嗯了一声:“怎么了?要到何国强头上了?”
“是。何国强似乎混的不咋样了,说是那边催着他还,他他就想将家里的存款拿出来填上,方美云不愿意,两人打架了。”
这倒是,工人虽然工资高,可终究是拿死工资的,那钱应该是八千四。何国强一个月也就8o块钱,就算吃喝都用方美云的,全存下,也要将近九年才行。
方美云怎么可能同意呢。
李仲国接着说:“何国强没办法打了电话回家,要求何国利必须把钱付了,否则他就要受到处分。何家那个老太太,将何国强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就逼着何国利还钱,可他没钱啊,又被逼的没办法,本来就有病,更厉害了,何国利的媳妇就闹起来了,说是老太太偏心,何国强惹多大祸都没事,他们做生意赔了要人命。”
“老太太大概是手心手背都舍不得了,跑咱家来了。你知道说什么吗?说是你把钱还了,她让你妈进何家的祖坟。”
李仲国说到这里声音也小了点:“你怎么想?”
这个电话最重要的点在这儿。
要知道,李红梅离婚没再嫁,按着农村的传统是不能进李家的祖坟的。她葬在了李家的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