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费得多给点。”车上的游客们张大嘴巴看到车终于挤进一个缝隙里停稳,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饥肠辘辘地下了车,顿时被车外滚滚而来的热气扑了个正着,大家又都纷纷遮头挡目地扎进了熙来攘往的人海中。
阿坤第一个冲进餐厅去办接团手续,阿正拨出一块空地组织大家排队,等了一会,阿坤向这边的阿正挥了挥手,阿正领着队伍往餐厅里走去。
餐厅里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嗡嗡声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阿正没有像其他导游那样举着个棋子晃动着高喊,身上那件橘红色的t恤比任何旗帜都明显,大家紧紧跟随着这块橘红色。
简易的餐盘,十几样中餐自助,两张长形餐桌拼在一起,这就是阿正团的餐位了,就餐时,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两张餐桌,其他都是别的旅行团,不可逾越。
取餐、就餐,大家扒拉着餐盘里一团一团的东西,都有些沉默,肥叔吃的很快,吃完一抹嘴掏出烟来往外走,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单先生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盘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面前的水杯晃动着阳光的斑点。
坐在他对面的大姐于是道:“吃点吧,饿着肚子还怎么玩?”
单先生淡淡道:“不饿。”
起身离席,单先生挤出餐厅,一眼看到阿正的橘红色,几个人陪着肥叔抽着烟,阿坤的手上还有一串烤鱿鱼。
阿正看着单先生溜达到人较少的地方,掏出一支烟叼在唇上,摸了摸身上,又翻了翻书包,将烟又从唇上取了下来。
阿正走了过去,掏出打火机,单先生重又将烟叼上,微偏着头,就着阿正的火点上烟。
这男人可真白,白得脖颈上的血管都看得清,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深吸一口烟,单先生微眯双眼看着阿正,阿正看着餐厅门口出来进去的人,看得很认真。
“你吃的什么?”单先生忽然问。
一指门口几个再简陋不过的烧烤摊,阿正回过脸来看了单先生一眼,又垂下了头。
单先生继续吸着烟,也没再说话,两旁过往的人群挤来撞去的,阿正往一旁拉了下单先生的胳膊,指尖所触,凉凉的。
正午炙热的风微微袭来,阿正的身上渗出了汗水。
作者有话说:
费了很大劲隔行断开,结果预览一看,都快赶上跨栏跑了,又费了吧唧的缩回段落,第一次在长佩上发文,累屎了。
湄南河上
“记住了吗?就这棵菩提树下,2点40分,准时集合!牢牢记住这棵树,从这边数第几棵?”
“第三棵……”
“从那边数呢?”
“第二棵……”
魏涛洪亮的嗓门淹没在大皇宫鼎沸的人声里,随即便和阿正、阿坤蹲在菩提树下的石阶上,看着失去领队、导游的客人们,惶然的像一群失去母鸡的小鸡,紧紧跟随大皇宫的讲解员。
曼谷的日色正烈,转机团错过了清晨的凉爽,这个时候参观是需要一定的耐性和体力的。
单先生走在队伍的最后,阿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晃动在人潮里,渐成一个白色的点,然后再一晃,消失了……
把团交给固定的讲解员,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三个人围着树下的垃圾桶,抽着烟,魏涛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看了眼阿正,忽然笑道:“阿正……这个团赚不到大钱啦。”
阿坤也笑了,重复着:“赚不到啦。”
阿正看了他们一眼,向地上啐了一口干涩的唾沫,深深地嘬了口烟,一声不响地望着大皇宫拥堵的门口。
“阿正,我跟你讲,国内来的都有钱了,要赚钱很容易啦,晚上还是要多些辛苦的,到了芭提雅,估计没觉睡了……”
听着魏涛的话,阿正只是点了点头。三个人,兵分三路,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也是客人们的荷包最慷慨的时候,魏涛通常陪领导、大人物,有时也叫上阿正,阿正毕竟是本地人,有些地方,没有阿正陪着,魏涛心里也有几分打鼓;阿正主陪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客户,有时带他们去想要去的地方,干那些想要干的勾当,有时就亲自上阵,肥水不流外人田;谁叫阿坤的血液里没有华人那几分细瓷般的精致呢,一脸的粗糙,却也老少皆宜,陪着阿叔阿婶小孩子逛逛街市,阿坤常常怨念还不如泰拳一个回合下来赚的多。
魏涛喜欢跟阿正、阿坤这样的本地人合作,他们都很老实,只是阿正不爱讲话,不像阿坤,烦闷的时候可以唠唠嗑,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好比现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守住菩提树下这片荫凉,等着走马观花的客人们,大皇宫也就够了。
临近集合时间,团员们陆陆续续的都到了,魏涛微微笑看着,公司团就是好带,有领导在,基本达到步调一致。现在只差一个人了,散客中的单先生还没有归队。
空等着也是浪费时间,魏涛组织团员们拍集体照留念,太阳当空照,晃得人快睁不开眼睛了,大皇宫的照相师举着相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还好,单先生也不是人家这个公司的,肥叔站在全体成员中央,两边的人拉起横幅,大皇宫旅游纪念必备之一,魏涛高喊着:“导游帅不帅?”
“帅……”
咔嚓,所有人在阿正略显无奈又有几分羞涩的笑容里“帅”完了合影。
单先生还没有回来,时间按分秒计算,他迟归了5分钟。
下一站要赶去湄南河上的游轮上用晚餐,错过一班船就意味着错过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