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見腳步聲在拐角散去,她才痛苦地睜開眼。
沒多久,下班經過的護士注意到,跑過來蹲在她面前,「女士,女士?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翟靜嗓子沙啞得厲害,每一次的呼吸都疼得仿若扎在細細密密的針尖上,「……脖子疼,胃裡難受,麻煩您叫一下保潔,清理一下。」
「您是懷孕了嗎?」
「嗯。」
「您脖子怎麼回事?」護士看著她脖子上明顯是指痕印記的青紫。
「被掐了。」
「誰掐的?」
沉默。
「我扶您去上點藥,處理一下吧。」
翟靜跟著她起來,先進衛生間清理嘴巴,護士趁機去叫保潔清掃。
掛了外科門診,翟靜挺著皙長的脖子,任醫生像為雕塑上色一樣抹藥。
醫生忍不住說:「掐這麼嚴重,要是再多兩分鐘,少不得要一屍兩命了,誰啊這麼喪心病狂。」
護士小心問:「是您丈夫嗎,您身上還有其他傷嗎,要不一併檢查一下吧?」
翟靜搖頭,「就這一處……」
唇瓣張開,未再出聲,後面那句「不是我丈夫」如風散去。
脖子上纏了紗布,翟靜被護士帶著去醫院食堂吃頓飯,隨後去手術室門口守候。
她在那待了足足三個小時。
出來時,正是午後盛陽,灼熱的陽光落在她冰涼的身體和臉上,微有暖意。
翟靜緩緩牽起雪白的唇瓣。
門診大樓門口病人醫生匆忙穿梭,警笛聲由遠及近。
她看著於人潮湧動中站定的男人,漸漸撫平了臉上的波動。
胎落
男人朝她緩緩展露一個微笑。
只動皮肉,眼神冷漠,一如烈日下的黑色鬼魅。
翟靜慌亂踩下台階,被醫院裡匆匆跑出來的一位病患撞歪,身子原就虛乏,無力地摔倒在地。
男人跑上來,長腿一步跨上四級台階,抓住她的胳膊,半蹲在她面前,「跑什麼啊,老婆。」
翟靜偏頭怒瞪,「鬆開。」
他不松反握的更緊,關懷道:「這會兒這麼亂,萬一你再被撞到了怎麼辦,老公可是會心疼的。」
翟靜渾身虛軟,完全沒有力氣,被拖拽著出了醫院大門,站到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