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爸爸從外面買了蒜香小蝦和雞公煲,又和翟媽媽一起炒了幾個菜,蒸了米飯,將飯桌上擺的滿滿的。
翟靜在熟悉的位置坐下,旁邊坐著?梁嘉禾。
桌上時不時響起兜兜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的聲音,四個人圍著?她轉,吃蛋糕的時候也要她吹滅蠟燭,翟靜低頭?吃著?自己的米飯,有雙筷子?夾著?雞翅放進?她碗裡。
沒抬頭?,看這隻指頭?修白的手就能猜到是梁嘉禾。她左邊也只有他一個人。
吃過飯,翟家哥哥去?上班,翟爸爸和梁嘉禾在客廳聊天。
翟靜被媽媽拽進?屋,她站著?不動,翟媽媽打開柜子?給?她收拾衣服。
「翟靜,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鬧離婚,這個家你也不用回了,人家嘉禾就願意好好過,你怎麼就這麼鬧挺,這麼倔!」
說著?合上行李箱,推著?出去?,「跟嘉禾好好過,知道沒有?」
沒聽見?回應,一回頭?,發現人已經跑床上睡去?了。
翟媽媽氣?得心臟疼,捂著?胸口哀哀叫,「你真是要把我氣?病了才算了是嗎?」
「我沒有要氣?你,我只是想離婚,就只是想離婚,你能不逼我了嗎?」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你說說你要是離婚了,你怎麼辦,你再找一家能找到更好的嗎。」翟媽媽說著?哀哀哭起來,「前幾天你周阿姨聽說你離婚了,當即就想把你介紹給?他侄子?,我一問條件,干包工頭?的,倆兒子?!哎呦把我氣?的啊……差點氣?暈過去?……」
「這樣的你都不用搭理。」
「人家追著?我說,我又不是聾子?,還能真聽不見??我給?你說這才是開頭?,你要是真離婚了,一旦二婚,女人就像是那市的過期商品一樣,什麼人都能來問問,你不願意人家還能踩你一腳。」
將行李箱推出去?,翟媽媽拿著?鞋回來,拉著?女兒從床上起來,「你聽媽的,跟嘉禾好好過,最好再生個孩子?,這樣就算你以後再想離婚,把孩子?的撫養權攥手裡,叫他每月付撫養費,後半輩子?也不用怕了,人家再問,媽也有底氣?懟回去?了。」
翟靜生無?可戀地看著?她,「媽,你真要把我逼死?」
剛說完,胳膊挨了一下,翟媽媽指著?她腦門,「淨說胡話,你要真敢……怎麼怎麼樣,我也陪你去?,咱娘倆都死了得了,省得天天對你擔驚受怕的。」
蹲下握住女兒的腳給?她穿上鞋,拽著?出門,「好好過,聽見?沒。」
出了主臥門,翟靜感覺到身上落了道視線,轉頭?,梁嘉禾已經站在玄關口,旁邊放著?她的箱子?。
翟靜看著?他,長嘆口氣?,被翟媽媽推出門外,送進?電梯。
到樓下,翟靜將行李箱從梁嘉禾手裡拿過來,「給?我吧。」
男人按著?沒松,眼睛對著?她,嗓音低輕,「回家吧。」
「不了,挺麻煩你的。」
「……一定要這麼說話嗎?」他的聲音越發輕緩,望著?她的眸光幾經變幻。
並非責難,似有幾分承受不住的婉求。
翟靜一直提著?的那口氣?,忽然重?重?下沉,垂下眼睫,鼻根酸澀,幾欲落淚。
吻
曝曬的午後兩?點,街道空曠無人,馬路被曬得冒煙,車子也像是有了自主意識,熟練地拐過一個個路口。
車裡空調有些低,翟靜雙臂起了雞皮疙瘩,連打兩?個噴嚏,鼻子呼吸就有些難受流鼻涕。
抽紙擦一下,轉頭看著車窗外偶爾滑過的一兩個路人。
梁嘉禾調高空調。
突然見她脫了鞋,白?色腳襪踩上涼蓆,下巴墊膝蓋上,眼眶濕紅。
下個路口的紅燈時間有點長,他便下車去后座取了空調毯,蓋到她身上。
翟靜自己兩?手?交叉捏著壓肩膀上,抽了抽鼻子,依舊望著窗外打蔫卷邊的樹葉。
車子一路安全無虞地到達小區樓下,梁嘉禾未動?,翟靜也始終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一時之?間,車廂內安靜的過分。
須臾,她低下頭,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鼻音囔囔:「不久前……我?也想過不離婚。」
車廂太過安靜,男人忽然?急促又靜止的呼吸壓過了她輕細的嗓音。
「什麼……時候?」
「就我?去醫院流產那一天。」
梁嘉禾神思忽然?宕機。
翟靜回頭看見他呆傻的模樣,微有笑意?,「你們好像都?沒問過我?,不是去流產了嗎,怎麼又讓車給撞沒了。」
他偏長的眼睫微顫,動?也不動?地深望著她,這一眼有多含情,她說不出來,但給她一種能信任她到地老天荒的信號。
翟靜又轉過頭,抱膝看著前面?清涼的樹蔭。
陽光灼灼,車裡溫度也已經偏高,但她還是起了雞皮疙瘩,只要回想起來,她就冷得全身發抖。
「我?當時……當時坐在手?術室的外面?,當時已經輪到我?,護士出來叫我?的名字了,忽然?來個醫鬧。」
「醫鬧的是個男人,體型很魁梧的男人,臉上留著絡腮鬍,頭髮很短,皮膚黝黑粗糙,哭得滿臉黑紅,都?是淚,手?里拎個黑色……就是個黑色的塑膠袋,或者說是個黑色垃圾袋……袋子上還有著尚未乾涸的、鮮紅的血,他哭喊著跑過來,敞開?口子從最後一位準備流產的女人一直到最前面?的我?,敞開?口給我?們看,說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小孩,已經六個月了,已經成型了,就算是剖腹產都?能活下來的,他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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