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充耳不闻,时隔两年,他还是对这间房轻车熟路。他接了两杯水,这回真心实意地递了过去,还是那句话:“喝点。”
王清越白了他一眼,手动住了嘴,他喝了两口,刚要继续说,就见祈云也跟着一起坐下,也盘起腿来,有点懒散地向后靠着。倒是松弛许多,不像从前那么死板,不知怎的,多了点活人的气息。
“你有个地方,说得不对。”祈云拨了下因为松而有些散落的碎,不似面对方知宇时的冷淡,虽然表情依旧,但神情散漫,是易于靠近的:“他不喜欢我。”
“啊?”这话王清越听了都想笑。他无语了,不知道眼前这个木头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还不喜欢你?你有受虐症啊,折磨你才是喜欢你。”
祈云沉默了一下,王清越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刚要继续起劲,就被对方一句话熄了火。
祈云只是在组织语言:“你知道他和姜仪认识吗?在认识我之前。”
王清越哪儿知道,他之前甚至没听过方知宇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从还算新鲜的记忆里扒出一段,问:“……你之前问我方家跟姜家?就是问这个?”
“嗯?”祈云思绪被打岔,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嗯。我后面自己查了。”
a1pha放下手中的杯子,落在茶几上。他短暂思考了一下,又因为室内的闷热,这时候才解开围巾,露出白皙的一截脖颈。
他扭了下头,拨开自己的衣领,简单指了指,示意王清越看过来:“我没病。本来。”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点问题。”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祈云看开了,他能够消化这些事。如果不是王清越执意要问,他其实并不想提:“但刚开始只是生理性的,易感期紊乱。我一直都这样,你知道的。”
这个王清越记得,他还因此被冠上同性恋的名号。何等奇耻大辱,王清越誓死不会释怀。
“他给我介绍了医生,”祈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想,自己确实不够聪明。方知宇太真诚,而他却总是忘记,真诚除了自内心,还可以是因为精湛的演技:“开了挺多药的,说是管控药物,所以分装,没有名字。”
听到这里,王清越坐直了。他神情跟着严肃起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其实就是舍曲林和氟西汀,”祈云想笑,他摇了下头,那股神经压制的刺痛再次熟悉地传来,提醒着他的愚蠢:“还有点别的,记不清了。换了个包装……我吃了多久,快一年。”
他想了一下,又纠正道:“一年多,我都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祈云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想,或许真的是他太脆弱,所以这样无用,因为姜仪,一辈子都要这么痛苦地活着。
他要怎么才能想到,这一切的源头,压根不是自己,也不是因为姜仪?
而是那个,从相识到现在,都看起来绅士体贴的方知宇。
他要如何相信,又要怎么怀疑?他到底为了什么?祈云不明白,他花了一整个晚上去想,他都想不明白。方知宇图什么。
“你说,这是喜欢吗?”祈云倒还算平淡,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食指,突然很想叹气。
倒不是在意那点喜欢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他是真的把方知宇当成过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药你吃了多久了?你曾经有过抑郁史吗?”是最后一任的心理医生,在他家临走前停下的脚步:“你确定你的病是因为忘不掉吗?”朋友。
祈云想,好一个朋友。做出那样一副可怜,难过,痛苦的模样时,方知宇真的知道,“朋友”这两个字,如何书写,意义为何吗?
“我不认识他。”a1pha不愿再想,他叹了口气,说,“就当不认识吧。”
◇第74章“那是他的一切。”
王清越惊呆了。
他双唇嚅嗫着,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已经完全出了他能够想象的范畴了,祈云这是什么运气,怎么碰上的一个两个全是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啊?
“草,他他妈的有病吧?”王清越火了,他脑子气的嗡嗡作响,就没见识过这种荒谬事,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前分钟还在替他说话的自己一拳:“那他装成这样?他图什么啊这疯子?”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