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也跟你一年多了,对你的生活习惯还是很了解的。反正,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我都会愿意听的。”
“行。”
刚说完,孙然快步走到门口叫他。
“曜哥,摄像组长找。”
“来了。”李卓曜掐灭烟头,对谢坤说:“我得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晚上山上风大。”他冲谢均笑了一下,掀开门帘进去了。
那天谢均站在外面看了很久的月亮。直到后来山上开始起风,温度降低,他觉得有点冷,才回到屋内。
山风几乎刮了一整夜,把天空的云层都扯了个干净。整晚,李卓曜的耳边都是呜呜咽咽的声音。
很快就到了出外景的日子。定的是早晨9点出,赶往兔场镇。8点多的时候,村长带着七八个妇女,就在中控室这边等着了。他看见李卓曜,立即迎了上去。
“李导,上次说要找8个人,郑制片给了我24oo。今天有个人临时有事没来,我退你3oo。”
村长把三百块钱塞到李卓曜手里。
“我老婆也在这里。你放心,这些阿姨婶子们干活都麻利,也不是那种手脚不干不净的。我让她们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我老婆也会监督的。”
“行。辛苦了。”
“哎呀,就一个胡春艳,说好的来不了。她是村医,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找她看病去了。”
“没事。7个人打扫,人也够。”
李卓曜对村长叮嘱了两句,带着车就准备走了。节目组一台车,艺人一台车,摄影摄像一台车,9点整出赶往兔场镇。
今天是逢集,镇上格外热闹。因为有拍摄,镇长也做了部署跟安排,街道上摆摊的人都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从东头一直密密麻麻延伸到西头,卖小吃的、水果的、手工艺品的,络绎不绝。
摄像跟外景导演在安排着机位,工作人员都往旁边退,留下中间的一小段路给艺人。女艺人们最感兴的还是卖刺绣的小摊,围着其中一个挑选个不停。
“诶,帅哥。你是电视台的啊。”
听见有人叫他,李卓曜转头,看见是糍粑店的老板。环顾周围,市集上人太多,他不觉间被人群冲到了糍粑店门口。
“哟,老板。您还记得我?”
“忘不了忘不了。你那个朋友今天没一起过来?”
“……他家里有事……”
“看你今天估计也没空打糍粑了。来,请你吃。”老板转身从店里切了一小块糍粑,装在塑料袋里递给他。
“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见面是缘,这个味道你没吃过,高粱糍粑。”
“谢谢。”李卓曜接过来咬了一口,比上次吃的要甜一些,有着高粱饴的香气。
老板在门口又支起了打糍粑的摊子,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艺人们也被吸引了目光,更多的人潮往这边涌入。
一个个子很高的健壮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李卓曜,男人立即回头道歉。李卓曜恍惚了一下,一刹那间,他把这个男人认成了周楚澜。
整个兔场镇的主街,好像处处都有周楚澜的影子。他看到周楚澜一会儿在买糯米饭包猪肉,一会儿在挑选刺绣布,一会儿在卖枇杷的摊位前驻足——上次来的时候是樱桃正上市,现在是枇杷成熟的季节。但仔细一看,他又消失了。人潮很拥挤,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周楚澜。
李卓曜想,有可能,也许他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第十七章旧伤
见不到周楚澜,眼前却出现了很多他的影子。
李卓曜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很烫,脚似乎也有点开始飘飘然。他恍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都是早晨出前喝的米酒的缘故。吃早饭的时候,负责做菜的胖厨师给他倒了点自家酿的甜米酒。甜甜腻腻很好喝,他喝了两三碗,刚开始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开始感觉晕晕乎乎,米酒令他逐渐上头了。这种自家酿的酒度数不低,后劲也很大,他竟然开始微醺起来。
“老板?你还好么?”谢均走过来扶住了他。
“没事。早晨的米酒劲儿真大,返上来了。”
前面有一棵树,谢均扶着他走过去靠在树下,离拍摄的地方不远,一眼就可以看到那边。李卓曜斜倚在树上,一边休息,一边盯着那边的拍摄情况。
“那边没啥问题吧。”
“挺顺利的。绣布摊儿很适合上镜,因为针线的色彩很漂亮。”
谢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李卓曜。
“老板,这送给你。我刚才在那边买的,艾草香囊,说是可以辟邪。”
“好看。回头我挂车里去,车上的那个正好有点旧了。”
谢均听到这话很开心,一天都寸步不离地跟在李卓曜后面。外景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车子开回山上的时候接近傍晚时分,太阳和云朵的颜色开始慢慢变粉。
导演组的车最先到,李卓曜从车上下来,走了几分钟便抵达别墅门口,郑南蕴还在里面忙活着。
“怎么样了?艺人的车半小时以后到。”
“正好,刚弄完。”
郑南蕴招呼着妇女们从别墅内出来。
“辛苦各位。往下走几百米是我们的餐厅,可以先去吃点饭,晚点有车送你们下山。”李卓曜说,自己也往餐厅走去。在外面忙活一天,除了那点糍粑,他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肚子也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