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思路了?”大宝问了句。
大宝开口说话,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原本多么阳光、话痨的大宝,突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大家不说,但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怪滋味。
宝嫂的案子陷入了僵局,勘查组所有人都很沮丧和无奈。同时,勘查组所有人都因为大宝放下包袱,继续参与办案,而对他肃然起敬。其实这个一直以来让人觉得呆呆的男人,真的是有他另外的一面。
2
第二天,我早早地叫醒了勘查组的各位同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虽然应我们的要求,现在延期进行保护,但是当我们进入现场的时候,发现这个现场确实没有保护的必要了。
现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死者原来躺卧的床上,床单被褥都已经被焚烧,并且换成了新的。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没有丝毫命案现场的感觉。
“报案的是死者的儿子,是在事发后一天才报案的。”我说,“所以现场被严重破坏了。不,应该说现场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林涛的眼神里闪出了一点儿火花,“家里显然不是交通事故的第一现场,只是死亡的现场。对一起交通事故来说,死亡现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现场。”
“英雄所见略同。”我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去看看那个刹车痕吧。”
从现场屋子里走出去二十几米,便是那条县道。虽然经过了两三天的尘土覆盖,但那摊渗入水泥地面的血泊依然存在。
血泊的周围还有许多滴落状血迹,血泊的后侧有深深的刹车痕迹。
我看了看血泊的位置以及刹车痕迹的位置,走到一边,靠在路边的白杨树上,沉思。
林涛和陈诗羽打开勘查箱,拿出卷尺和标示牌。
“你们看,这刹车痕是由四条平行的黑色刹车印组成的。”林涛说,“说明该车辆的后轮是四个轮胎的。”
“嗯,卡车。”陈诗羽说。
林涛一边说,一边拉开卷尺测量了一下,说:“最外侧轮胎的间距达到了两米五,这可是一般的卡车不能达到的尺寸。”
“嗯,重型卡车。”陈诗羽说。
“老秦答应交警队能够解决两个问题,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其中的一个。”林涛拍了拍手套上的灰,高兴地说,“老秦,死亡时间的问题就靠你了啊。老秦,你在听吗?”
林涛的呼叫把我从沉思中拽了出来,我说:“啊?什么?”
“通过后轮间距,我们可以判断出肇事车辆是一辆重型卡车。”林涛说,“这毕竟是个狭窄的县道,选择从这里通行的重型卡车不会太多,这就大大缩小了侦查范围。你那边如果能判断出一个大概的肇事时间,这案子我估计不难破。”
“是啊,卡死县道两头的监控,算好时间,就能框定嫌疑车辆了。”陈诗羽说,“把我们刑侦的办法拿到交警部门来用,很容易奏效啊。”
我点点头,说:“死亡时间不难推算。”
“不难?”大宝说,“现在死者已经死亡两三天了,超过24小时就不可能推算出以小时为单位的死亡时间,只能以天为单位了。而且死者是死亡后一天多才报案的,当时市局孙法医去殡仪馆看尸体的时候,也没有推算死亡时间的指标了。”
“胃内容物呢?”陈诗羽说。
大宝摇摇头,说:“第一,家属不让解剖。第二,没人知道他末次进餐是什么时候,怎么推算死亡时间?”
我笑了笑,说:“大家别忘了,我们听取案件汇报的时候,侦查员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大宝、陈诗羽和林涛异口同声道。
“侦查员描述了死者老婆孙凤发现尸体时的供述。”我说,“孙凤说,她大约傍晚6点钟回到家里,发现牛建国躺在床上,她拉了他一下,拉动了他的胳膊,但是感觉手指是硬硬地蜷缩着的。”
“明白了。”大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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