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莘莘上辈子就是靠笔头吃饭的人,辩证推理能力也不弱的。她很快就想到这个律师可能是想从舆论道德方面做一些引导,从而减轻拉贾姆等人的罪行。
她费尽心思,原主搭上一条命才换来今天的结果。要是坏人不被重罚,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原主和自己。所以不管对方有没有这个想法,她都得事先提出来。
对方律师显然也没想到柳莘莘会这样回应,会点破他那点心思,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笑着道:“可这依然不能证明药是拉贾姆放的。”
“但您也不能证明不是她放的。”柳莘莘道:“先生,这里是法庭,是讲证据、讲逻辑的地方。如果随便一个自由心证就可以定罪或者减罪的话,我觉得这是对法律的亵渎。”
这话一出,满堂的人都惊讶了。
这是一个贫民窟少女该有的见识?贫民窟的不都是贱民吗?就算跟着夏国人学过点本事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智慧。
“法官大人。”
对方的律师向法官鞠了躬,道:“我申请休庭,请警方再次调查此案。因为我怀疑,柳拉缇在上庭前被人教了话术。以她的出身、年纪、见识经历不应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着便是摊了摊手,“大家都知道,她出身贫民窟,没受过教育的人是没有这样清楚的逻辑的。”
这句话真是激怒了柳莘莘!
贫民窟也是有好人的,贫民窟的人不是天生愿意穷的!一个国家的精英不去思考民众智慧高低的形成原因,只知道整天贱民贱民地喊,太恶心了!
她死死抓住了审判椅上的扶手,深呼吸着,将怒火压下后,低沉着声音道:“法官大人,请允许我问被方律师一个问题。”
“允许。”
所有人都看着,很想看看这个姑娘要怎么反驳。
“对方律师,您看见长胡子的人是不是就叫爸爸?”
“你!”
律师眼一瞪,“法官大人,她对我人身攻击!”
“法官大人,我不觉得我这是人身攻击。我这就是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如果被方律师不是看见长胡子的人就叫爸爸,那么他凭什么以我的年龄、出身、经历来断定我就是庭下串词?难道一个人的思想是由出身决定的吗?这么说的话,我们每年的选举又是为了什么?总统的子女一直当总统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选举?”
法官一蹙眉,心里对柳莘莘有几分不悦。
一个贱民咄咄逼人,差不多就得了。居然还上升到这高度,真当自己会几句夏国语就是上等人了?
狗爱吃肉
他不能表露出来。
今天允许那两个夏国人进来是上面的意思。
这事在夏国闹得挺大的,为了维护国家形象,才特许拍摄。
法官也不明白这些夏国人怎么会这么无聊,这点屁事也能闹到他们国家官方号下;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了吗?
再想想那些夏国人还远程指导穷国人种地,便觉得他们的确是吃太饱了。真是令人羡慕的悠闲。
思绪一闪而过后,他看向了被告律师。
钦尔家族的人竟会沾手此事,他们对夏国的恶意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钦尔家族是杜曼的四大家族之一,是跨入现代社会文明前的皇室家族。当年夏国在援助杜曼的反侵略战争时,还带去了反封建的思想。这个家族的人一心认为就是夏国人教坏了杜曼人,导致了他们皇室的灭亡。因此,他们尤其仇视夏国。在杜曼与夏国的往来中,这些人没少使绊子。只是法官也没想到,就这样一个案件他们也要来插脚。看到被告律师是钦尔家族的,他还真是愣了一下。
法官知道钦尔家族派出这个人来是在给他施压,陪审团里搞不好也有被他们收买的人,自己还是得小心操作。
于是,他敲了敲法槌:“原告,你用词激烈了。”
“法官大人。”柳莘莘深深弯腰,“请原谅我的情绪激烈。因为我听人说,法律是道德最后的底线,所以对于我来说,法庭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在这个神圣、象征公义的地方,有一个法学人对受害者进行人身攻击、人格侮辱,我觉得这是不可取的。”
她昂起头,直视法官,“所以我要求对方律师为他的言论道歉。”
博利钦尔一听这话就来气了。
你什么东西?一个贫民窟的贱民,身上流淌着最肮脏的血液的贱民也配让他这个高贵的皇室后裔道歉?
法官也没想到柳莘莘会提出这要求,他头皮有点发麻了。
而坐在庭下,特意请了翻译律师的大梨和小梨听完翻译后,心里也是怒火熊熊燃起。
夏国也有阶级,但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张扬自己的阶级。有些脑残张扬过,很快就被教做人了。
对方这样明目张胆地羞辱柳莘莘,他们受不了。
“在我们夏国,以阶级论高低贵贱的话,会被群众的口水淹没的。”大梨站起来道:“一个国家到底好不好,就看这个国家的精英怎么对待国家的底层。法官大人,我也要求对方给柳拉缇小姐道歉。”
麻烦了。
摄像机面前,法官不大好有偏颇。倒不是完全怕夏国的舆论,主要原因还有夏国大使馆。人家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给他们的视频点赞了啊。
要是自己硬来,恐怕这国家形象没维护到,反而会进一步破坏。
他看了看钦尔,敲了敲法槌,“旁听者不得无故发言,还请坐下。”
说完又道:“不t过我觉得这位夏国客人说的有道理。还请被告律师收回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