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性子霸道,总不能想着小韭也同你一样。”
林辨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男人也没有叫住他,只是朝着林如翡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是一声叹息。
林如翡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哥哥因为自己生了争吵,他是林家最小的那一个,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只是和悠闲的自己不同,他们全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
剑修之路,比寻常仙途险恶百倍,他们经历的事,自是难上千万倍。
楼上的玉蕊听闻林如翡回来了,连忙拎着长裙迈着碎步跑到了前厅。
“少爷,少爷!”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最活泼的时候,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婉转,听的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叫着笑着,朝着林如翡扑了过来,“少爷,你总算是回来啦!”
“嗯,回来了。”林如翡道,他接住了扑向自己的侍女,“都这么大了——接不住你了。”
“少爷!”玉蕊撒娇。
林如翡道:“快去给我泡壶热茶,少爷渴了。”
“好嘞!”玉蕊是孩子心性,听见林如翡的话,又蹦蹦跳跳的泡茶去了。林如翡贴身的仆人,就只有这两个侍女,取名浮花玉蕊。浮花来的早,年纪大些,行事更加稳重,玉蕊今年才还不满十四,从性子来说,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林如翡性子本就温和,加上他们有单独的别院,所以两个侍女的性子,相比其他仆人而言,都更加跳脱。
没一会儿,玉蕊便提着一壶泡好的热茶过来了,她小心翼翼的为林如翡斟了茶,又抬眸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少爷一番,噘起小嘴:“少爷,你清减了。”
“有吗?”林如翡倒没有感觉。
“自然有了!”玉蕊不开心道,“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那么一点点,去山上住了一个月,就瘦了回来。”
林如翡只是笑,也不应声。
玉蕊在旁边叽叽喳喳,倒也让院子里显得不那么落寞,林如翡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眸子落在院中的草木上,目光却好像穿过草木,看到了别的景象。
“玉蕊。”林如翡忽的开口,他鼻子微微翕动,“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玉蕊抽抽小巧的鼻子,满目茫然:“什么味道?”
“好像是桃花……”林如翡仔细的分辨着。
“桃花?”玉蕊道,“怎么会有桃花的香气,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就生了一朵花苞,唉,太不争气了,亏得少爷你天天给它浇水呢。”侍女气的跺脚,好似自家公子受了多大欺负似的,“就算浇到我头上,我也好歹能开出两朵来吧?”
林如翡哑然失笑:“你拿什么开?”
玉蕊摇头晃脑:“不行就去找找二公子,总有法子的。”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以林辨玉的性子,如果林如翡真想看人脑袋上开桃花,恐怕他真能找出法子来。
“你去忙吧。”春日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总有种暖洋洋的味道,林如翡被晒出了些睡意,他眯了眯眼,慵懒道,“我小憩片刻。”
“哎!”玉蕊见自家公子累了,便息了声,悄悄的退了下去。
于是楼静了下来。
林如翡半闭着眼睛,恍惚间,桃花的香气越浓郁,蒙眬的视野里,他好似影影绰绰的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桃林,桃林深处,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这错觉一闪而过,待到林如翡再次睁眼时,眼帘中只剩下了立在院中的那棵可怜兮兮,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个春天的桃树了。
林如翡做下决定,他明天便去山下桃林看那半坡桃花。
次日清晨,林如翡着狐裘,牵白马,顶着细雨出了门。侍女浮花站在他身后,举着一把山水图案的油纸伞,她家少爷非说沾衣不湿杏花雨,不肯躲入她的伞下,于是那细如尘埃的春雨,在少爷的黑色丝上,洒上一层细碎的光。
昆仑剑会将至,昆仑山附近来了好些陌生人,很是热闹。
山道上,一位谦谦公子牵马而行,他被厚厚的狐裘裹着,略微有些消瘦,容貌俊美,肤色苍白,看起来比寻常人更加孱弱,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双淡色的眸子,本该是黑色的瞳孔,竟好似晕染了的水墨画,颜色虽淡,却清亮有神,长如鸦羽的睫毛上落了点点细雨,乍一看仿佛泛着淡色的光。男子身后走着一名美貌的侍女,她手里举着油纸伞,神情幽怨,看来是想给公子打伞,又被拒绝了。下过雨的山道泥土,略微有些湿了,可山道上,却只留下了公子一人的脚印,仔细看去,才现那侍女的脚竟是浮在半空中,离地面大约还有半寸。
越往山下,人就越多,等出了昆仑山的山门,周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虽是在下雨,可是周围的集市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来参观剑会,却进不去内场的修行者们趁此机会贩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法宝,有武器,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道符。
林如翡从小身体弱,向来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此时更是看的津津有味。
“哟,这位少爷,要不要看看我这厉害的符纸啊,又便宜又好用,保证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那小贩上下打量了林如翡一番,对着他热情的吆喝了起来,林如翡这穿着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但身上并未佩戴佩剑,想来也是过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