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找到尸体之后怎么办?他从未想过。
静夜中,明月照耀大地,耿曙从熟睡的看守身上偷来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关墙。这对五年前的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当年他背着一把黑剑,从安阳到浔东,正是这么过来的。
他光着脚,无声无息,少年的身材藏身于阴影之中,一双明亮的双眼就像孤独的狼,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关城之中,距离内关大门百步之地,是守备至为森严之处,必须非常耐心……耿曙等待了很久,直到远方传来鸡鸣声,天快亮了。
他始终没有找到顺利离开的机会,只得换了一条路,试图攀上屋顶。
但就在转过其中一间房间时,耿曙无意中朝里看了一眼,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房中还亮着灯,半敞着门,汁琮正在案前翻阅军报,已有些困了,拿起案侧的杯,发现杯中已空,于是按膝起身,到一侧去倒水。
耿曙一个就地翻滚,悄无声息地进了房。
汁琮回到案前,耿曙在屏风后缓慢站直,手持匕首,污脏的双脚踩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于灯光照耀不到之处,脚印就像隐身的妖狼,从背后缓慢接近汁琮。
汁琮手上动作一停,想了想,抬眼道:“我知道你会来,看你模样,像是学过武。”
耿曙蓦然侧身,无声无息,一匕挥向汁琮,汁琮却不过侧身,站起,从案下抽出长剑,回身一格挡,架住耿曙匕首。
耿曙一闪身退后,在地上俯冲,汁琮退得半步,刹那间,耿曙单膝跪地,一匕迎着汁琮小腹与胸膛,横肘直插上去!
这一式毫无破解之道,若耿曙所用的是长剑,汁琮当场就要被开膛破肚!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耿曙持的是匕首,一匕直挑,终究比剑锋短了不止两倍,尚未挨到汁琮腹部时,汁琮便回手,长剑圈转,格挡。
匕剑再一次相交,碰撞。
方才那一匕的震撼,比汁琮险些尸横就地给他的震惊更甚。
“等等……你……”
一瞬间,无数碎片般的过往飞掠而过,汁琮终于明白了,在与这少年对视时,他双眼中熟悉的神采,从何而来。
“住手!”汁琮大喝道,“我有话说!”
耿曙却像发疯的野兽般,再次扑上前去,汁琮掀起案几,一声巨响,与耿曙相撞,耿曙却撞飞了案几,身在半空,匕首毫不留情,朝汁琮挑来。
“什么人?!”
“有刺客!”
外头的守卫瞬间被惊动,最后一刻,汁琮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右手弃剑,左手迎着耿曙的匕首上前,一声轻响,以手掌格住了匕刃,匕首刺穿了他的手掌,却被他的骨骼卡住,无法再进一寸。
耿曙:“!!!”
紧接着,汁琮右手横栏,架住耿曙,拦得他在空中一个翻滚,狠狠将他掼在了地上。
耿曙摔得眼前发黑,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在地上爬了一小段,不住咳嗽,两眼前景象忽而近,忽而远。
“陛下!”
“快传军医!”
听到“陛下”二字时,耿曙蓦然回头,看着汁琮,眼中充满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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