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终于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
吴伴伴入宫多年,知晓不管自己立过什么样的功劳都不应该居功自傲。不过在他心里,陛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心疼陛下幼年的遭遇,只要陛下有喜欢的人,他都会尽心尽力替陛下照顾好他。
他在世上无亲无故,既无心于富贵,也无心于权势,留在京师也不过是想看着陛下将过去几十年饱受摧残的大魏天下给治理好而已。
若是陛下在忙于政事之余还能走出过去的阴霾,与心意相通之人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那他此生就了无遗憾了。
只是陛下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谎言这种事往往是说得越久越容易出事,到时候两人之间恐怕有诸多坎坷。
吴伴伴思量片刻,决定平时不动声色地与江从鱼透露一些楼远钧幼时的遭遇。
永宁侯连他这样的阉人都能生出悯爱之心来,对上陛下如何能不心软?只要人一心软,事情就不至于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吴伴伴拿定了主意,又向林伯询问起江从鱼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偏好口味来。他可不是真来这里养老的,得早些把伺候江从鱼起居的事从林伯这边接过来。
陛下的意思可是最好能把林伯劝回军中去坐镇!
……
江从鱼翌日一早就去鸿胪寺报道。
这是最后一天了,因为接待使团的事基本告一段落,鸿胪寺也没那么多差使可以分给他们历练。
就连今天也是因为要给阿罗多他们送行才让他们再来一趟。
江从鱼到的时候,戴洋已经到了。见他来了,戴洋道:“刚才秦家家仆来了一趟,说秦溯病了,今儿不能过来了。要不等送完阿罗多后我们去秦家看看他?”
江从鱼想到秦溯家里的情况,心里咯噔一跳。
秦溯不会是又挨打了吧?说不定还是特别严重的那种,要不然他肯定会装作若无其事过来做事的。
秦溯很不愿意叫人现他在家中的遭遇,平时连带着伤都要去上骑射课。
不如先把戴洋他们劝住,他自己去秦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从鱼说道:“秦溯他最是守礼,我们要是去了他肯定会强打起精神来招待我们,反而害他不能好好养病。不如等他好些了再说!”
戴洋点着头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这时李寺丞过来了,江从鱼等人都没再说小话,一起跟着李寺丞等人去给使团送行。
阿罗多看到江从鱼,热情地要给他一个临别的拥抱。
江从鱼知道这是他们草原人的习惯,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和对方抱了一下。
阿罗多朗笑道:“等你来我们王庭,我会好好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那边的好风光,喝一喝我们那边的烈酒。”
想到自己那日醉酒后做出的事儿,江从鱼一脸的敬谢不敏:“我酒性不好,以后决定少喝点酒了。当然,好风光我还是想见识见识的!”
阿罗多哈哈大笑:“那日见你们大魏的皇帝陛下酒量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们大魏人也挺能喝的,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厉害,喝起酒来竟不如你们陛下。”
江从鱼道:“我怎么能和陛下比。”
双方话过别,阿罗多便上马领着使团走了。
江从鱼一行人出于礼仪站在城门处目送使团走远才回城。
回去的路上,江从鱼找由头脱离了大队伍。他一个人在周围盘桓了挺久,确定戴洋他们已经走远了,才调转马头前往秦家。
江从鱼入京后虽没什么机会畅游京师,却也不至于不知道秦辅家在哪里。
他骑着马来到秦家,不慌不忙地与门房说起自己是来探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