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张朝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听窗外雨声,凄凄厉厉。
他睡不着,推开窗户,跳出去,他蹲在平台上,用石子敲姜暮房间的窗户,没有动静。
“如果,如果,有一天,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能用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办法解决就好了。”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只有一种魔法,叫做意念,只要你用力朝着想要的方向去想,所有的事情都会成真。”
雨将他浇透。
他再继续敲,仍然没有动静。
睡得这么死啊。
张朝无奈,向下跳进花圃里,回身把脚印掩盖好,上楼,洗澡,睡觉。
希望明天雨过天晴,希望明天风和日丽。
案发后,第八天,清晨。
一大早,张朝便起床,出门时故意把房门摔得巨响。
他双手插兜,站在楼道口吹口哨,等了许久都不见姜暮出门,他有些失落。
张朝下楼,刚出破木板门就被抽烟袋的老头伸腿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吃屎。
女人们像往常一样,坐在门边的小木墩上,捧着一个盆,在挑黄豆,她们窃窃私语着谁谁谁昨晚上被警察如何如何带走,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小时候就这么毛糙,长大了娶歪嘴媳妇。”老头仍不合时宜地撩闲。
张朝气不打一处来,骂句“死老登”便懒得理他了,走到墙边,往姜暮家窗口看,只见她房间的窗子关得严严实实。
走得可真早,他想。
张朝在胡同里吃了四个煎饼果子,喝了两碗粥,才晃晃悠悠往街上走,离着很远就看到大乖脚下带着足球,棍哥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朝他这边赶过来。
几个人在校门口集合,他们犹豫着怎么说话,不知该庆幸他被无罪释放好,还是该安慰他节哀顺变好,所以聊天变得尴尬且无聊。
倒是张朝,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仍然吊儿郎当吹着泡泡糖,只是那双眼睛没光彩,像锅台蒙了一层灰。
棍哥问,“你怎么还在县里?”
大乖把足球停住,坐在足球上,“是啊朝子,不是应该去市里训练了吗?”
“暂时还不想去。”张朝踢脚下石子。
棍哥双手扶着车把,身体后移到自行车后座上,脚蹬地,“是不是因为你爸的事啊,你要坚强,还有兄弟们陪着你,集训不能耽误。”
“对,兄弟们陪着你。”大乖附和。
张朝默不作声,继续踢地上的石头。
“昨天警察把你带去都做什么了?警察局里长什么样?”棍哥好奇问。
张朝眯眼看太阳,“也没什么,就请我吃了两顿红烧排骨。”
“嘿,看把你厉害的。”大乖笑。
张朝把足球卷到脚下,盘了又盘,“哥们要是不走,下学期还陪着你们练,哥们要是走,就在市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