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四处寻找,发了失心疯一样,“姜暮呢,姜暮呢,”
人群里,早就没了姜暮的影子,姜暮被李雪梅拽出了人群。
张朝气血翻涌,挥拳要打过去,“你儿子杀了我爸,你还想在我爸葬礼上撒野,”
这时武芝华一把抱住张朝,武芝华哭着拉着他,“妈求你,妈求你,别在你爸葬礼上打架。”
李奶奶拍着大腿,嘶吼:“各位邻居们,这个社会是讲法律的、是讲证据的、是讲事实真相的社会,真相是我儿子没有杀人,那天晚上,他和姜暮在一起,请你们相信我……”
婆婆的手杖用力地戳向地面,驱赶不走这座老瘟神,她急得泪流满面,她坚定说,“我们只相信警察说的。”
“警察也被蒙蔽了,因为这个人想违背良心做违法的事,”李奶奶吼道,她指着不远处的姜暮,道,“因为她要故意栽赃陷害,故意与法律和制度作对……”
婆婆咬牙切齿,浑身发抖,“真……真是个疯婆子,快,快把她拉开……”
大家都来拉李奶奶,想把她送回家,李奶奶却挣脱开,“你们不要拉我,你们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法律和制度的保障,你们自己,你们的儿女,你们的子孙也会像我儿一样被冤枉,徘徊在死刑的边缘,你们如果还不站出来帮我,以后遭殃的就是你们自己……”
婆婆急道,“警察已经把李舰抓起来了,你还狡辩什么,就是他杀人,证据确凿,证据确凿啊。”
李奶奶依次指向婆婆、武芝华、张朝,声嘶力竭道:“他们作伪证,栽赃陷害,要治我儿于死地,我是绝对不会向他们这些真正的罪犯低头……”
她伛偻的身躯,悲痛万分的表情,孱弱的肢体动作,核桃一样褶皱的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含冤泣血声音里的爆发力量,透露着一种哪怕一头撞死在这里也要救儿的决心,让姜暮撒谎这件事板上钉钉。
一时间,人畜无声。
李奶奶嚎啕大哭:“我的儿子,他为了矿泉水厂奉献了半生,他怎么可能杀人,他是去救人啊,他在给死者做心肺复苏,救人变成杀人,颠倒黑白,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武芝华越发不忿,愤怒地上前呸了一口,“你真是个疯子,你比我还疯。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李奶奶道,“不管他是什么人,都是我的孩子,父母爱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要考虑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武芝华道,“除了爱自己的孩子,也要爱别人的孩子啊。”
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李煊赫站在一旁跃跃欲试,始终攥着拳头,他眼珠怒视着武芝华,突然跑上前推了武芝华一把,他把奶奶护在身后。
张朝见状上前一脚就踹中了李煊赫大腿,李煊赫趴在地上,两个人殴打在一起。
李奶奶见状嚎啕大哭。
旁边早就按耐不住的张文斌家亲属们蜂拥上前推倒李奶奶,大骂道,“在人家葬礼上闹事,缺德,丧良心。”
李奶奶被围攻,却从人群缝隙里看到远处的李雪梅一家,又挣扎着跑过去拉扯李雪梅,武芝华和姜源拉开李雪梅和李奶奶,李奶奶跌倒,连带着将婆婆也撞倒了,现场一时间哄乱得不可开交。
婆婆见儿子葬礼被如此大闹,顿时气急攻心,血压不稳,晕了过去。
抱着肚子的徐红急得满脸淌汗,急忙上前阻挡,想拉住李煊赫和李奶奶,但人群的力量太大了,徐红被推了一下,撞在身后的墙上,顿时小腹剧痛,羊水破裂。
大家都在一窝蜂似的驱赶李奶奶和李煊赫,只有旁观的姜暮看到徐红双退间涌出的血水。
案发后第十天补偿
很快,警察来了,所有人都停下了。
徐红最先被送往医院。
谢东愤怒道,“一群人对付老弱和妇孺,还把治安放在眼里吗。”
几个男人还要骂,被警察用警棍威胁住了。
武芝华和张朝被拉到一边,葬礼被搞砸,张文斌的骨灰已经捡出来了,她抱着骨灰盒,痛哭流涕。
谢东继续骂李奶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一个厂子的,这样闹人家的葬礼,说得过去吗?”
李奶奶也不说话了,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武芝华上了另外一辆救护车,送婆婆去医院。
谢东吼,“都散了都散了。”
人群散去,姜源已经带姜暮离开了,谢东看了一圈,只有撞破头的李雪梅还在。
李雪梅脸颊还淌着血,本想着蹭个救护车去医院包扎,但坐不下。
谢东说,“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徐红早产,大出血,正在抢救室里抢救,医生出来寻找徐红的亲属,签手术同意书,李奶奶颤巍巍地立起身去签字。
李雪梅的额头已经包扎好,坐在走廊的长椅里,闻言神色黯然。
武芝华陪同婆婆坐在对面输液,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李煊赫安静地站在李奶奶身后。
走廊尽头,李成和急促跑来,他是闻讯后来看望徐红的,却被谢东拦下。
谢东把烟递给李成和,李成和拒绝了。
后来两人并肩坐下,警察和最大嫌疑人的委托律师并肩坐在一起的画面令人恍惚。
李奶奶签好手术风险同意书,便看到了李成和,委屈溢于言表。
李成和把李奶奶叫到一边说了些什么,李奶奶情绪更加不稳定起来,最终李奶奶点了点头。
李雪梅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李奶奶很快便要求和她谈谈。
李奶奶,李成和,李雪梅三人面对面坐在护士提供的休息室里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