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莹白的侧脸瞧了会,李崇面上笑意渐渐淡却,眸中的黑沉却愈见加深。
“阿忆自行描画,朕去耳房瞧瞧春生。”
卢书忆迅速点头,注意力仍然投注在那画纸上,并未留意他的神色。
……
李崇如常地迈出了偏殿,身后跟着两名随行的宫人。
夜色静极,院中的彩纸纸屑,正殿里的残羹冷炙已经悉数被宫人打扫干净,瑶光殿里整洁一新,那场喧闹的夜宴好似没有存在过。
李崇命耳房前的侍卫开了耳房的木门,见春生和那名小内官正跪规立在门前。
他们抬起头,颤巍巍地唤了句。
“陛下!”
李崇先让人将那名小内官带了下去,侍卫问那人如何处理之时,他只言说:“杖杀。”
那内官认命似的闭上眼,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被两名侍卫无声地挟持出了耳房。
李崇这才迈步入耳房,一半身子顿时没入阴影,眼睛睥睨着春生,许久都未曾开口。
就在春生心头越来越打颤时,房门忽又开合,门外迈入位内侍,瞧那装束却像是藏书阁的知书官。
那人立在李崇跟前恭敬的行了礼,李崇无甚表情地问道:“他们说了甚么”
那人这才开了口,吐出的却是一男一女两道声音,正是卢书忆与元昇单独待在藏书阁时说的那些话。
当谈及卢书忆那句“入朝为官定是为了圣人”,李崇的表情越发显得僵冷。
春生就如树上的鸟儿那般,移动脑袋来回看着他二人,越听便越知自己今日犯下了滔天大罪,白给圣人找这罪受。
“朕知道了。”
听完那知书官的复述之后,李崇的双肩有短暂的松懈,出口的声音也极轻。
“自行领赏。”
“是。”
那人被李崇吩咐着退下,他走之后,耳房复又安静如初,少年君主立在光影相交之地,叫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春生心头难受,不由喊道:“陛下,您不若趁现在就打发了奴吧。”
“你可知错?”
春生低下头,“知错。”
“错在哪?”
“奴不该在雍州世子的晚膳里放巴豆。”
“不,你错在丢了朕的人。”
李崇低声道:“甘露殿的宫人竟这般胆小如鼠,宫里的毒药千千万,你竟选了这么不痛不痒的药。”
春生哑然张嘴,万分没料到李崇竟是因此责怪。
“想来是朕受制于人多年,才会造成你们这等鼠目寸光之辈。”
“陛下,您切莫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