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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至,闻雨轩的会客室内,男人独身立在摆着茶水的案几之畔。
他与卢祈一坐一站,似乎正在两厢对峙,面色显得黑沉。
卢书忆从侧门而入,行至屋中的花鸟屏风后。这屏风由特殊的两层纱绣制成,她能看清屋内的光景,屋中之人却半点不会发现她。
忽听卢祈启口道:“说了这么久,某还是那句家妹现已就寝,不方便见客,世子请回。”
元昇哼笑着说:“孤不过是来瞧瞧她是否还安好,不知少卿为何要频繁阻拦?”
“家妹无病无灾自不用世子探望,况且恕卢某明言,逢此多事之秋,世子应知凭你的身份并不适合与家妹有过多的牵扯。”
卢书忆刚被李崇放闲,这其中有多少是与元昇有关,卢祈并不清楚,他只知这种时候,卢府中人还是少与雍州世子来往的好,以免卢书忆再次惹恼李崇,永不能复任侍御史。
那孟晋和冯临不正是个极好的先例?
孰料元昇听后,当即狐疑道:“可是她出了甚么事?”
“你为何……”
卢祈赶忙打住惊奇,干咳了声道:“阿忆自是安然无恙,现天色已晚,烦请世子改日再来拜会。”
听到这,卢书忆未免心头叹气,饶是卢祈再想拒客也不该如此直言不讳,他的态度与今晨在驿馆时相距这般大,自然会被元昇瞧出端倪,想必元昇回驿馆后就会打听她入宫后受了何待遇。
果然,元昇未再与卢祈过多纠缠,向他行礼说:“少卿所言甚是,天色既晚,孤改日再来拜会。”
“那某送送世子?”
听元昇答应得如此迅速,卢祈还显得出乎意料。
男人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只留下了句,“不必相送。”
卢书忆看了会闻雨轩的窗格,那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又听卢祈向身边的仆从吩咐道:“今后若雍州世子来寻阿忆,都说阿忆未在,听清了吗?”
仆从们齐齐答了是。
卢书忆并未从屏风后现身,也没阻止卢祈做此吩咐,她知卢祈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便打算从闻雨轩原路返还雪镜院。
月色疏落,闻雨轩背后的假山丛蒙在一片白盈盈的月辉当中,卢书忆在蜿蜒的石径小道经过时,能听见里头传来的或急或徐的风声。
少女面容平静,步伐不紧不慢。
霎时间,红枫抖擞,一道黑影翻身落到她的身前。
卢书忆心头猛跳,险些大呼出声,待到定睛瞧时才见来人竟是元昇。
从最初的惊讶中镇定下来,卢书忆有些恼火,万幸她并未带任何随侍,否则阿香她们定会误以为府中进了盗贼,闹得个惊动全府的场面。
她压低声音问:“你为何会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