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便已……
瞧见她许久抬不起头，元昇挪走视线，“孤还有事，先不陪你了。”
他走得很果断，卢书忆侧目，瞧见了他欣长不羁的背影，在日光底下，渐渐消失在了灰墙之后。
“贵人，这马怎么处理？”
紫檀上前说道。
许久的安静，卢书忆轻声说：“让它留在此地。”
迎亲这日，整座雍州城张灯结彩，十里红妆，城中各家都对这场盛大的婚宴翘首以盼，有的甚至私下放起了鞭炮，喧闹之声直到日暮时分还未停歇。
可久而久之，人们发现那新郎并未出现在迎亲的队伍里，就在众人疑惑时，杜府传来了走水的消息。
大火将杜府上方的天空染成了血红，府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都是看热闹的人。
有人担忧地问道：“这杜府走水不会影响今晚的婚宴吧？”
另有人回他，“怎么不能，听说这着火的就是杜家娘子的闺房！”
陆子维冲进洄浪轩书房的时候，元昇正穿着红色的婚服坐于书案前，面色晦暗，盯着面前的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急促道：“世子，杜府出来的马车已行至城门外，可要通知庾郎将切断路桥？”
元昇许久未应。
“世子？”
切断路桥她会死，活捉回来，依她的性子，应该也不会茍活。无论如何，他得到的都将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元昇闭上眼，许久不能给出答案。
书房里烛火幢幢，陆子维在房中踱来踱去，投落的黑影不断在元昇面前的书案前闪动。
这几日陆子维已将尹玟在高台上与元昇说的话了解个大概，据尹玟所说当年皆因杜洵向崔伯远透露了雍王的行踪，崔伯远再以兵变挟迫了潜伏中的雍王出兵平逆，元时休才会派出亲卫去灵州对小杜初月痛下杀手，以此作为对杜洵的警示。
据尹玟猜测，元时休应是被杜洵所杀，只为报当年的杀女之仇，可杜洵却在雍王离世后安插了个假杜初月来到雍州，从前尹玟只当这人是杜洵带回助元昇夺嫡的帮手，没想到新税法案后，元昇却将这杜家父女禁了足。
虽不懂其中曲折，尹玟认为对于元昇来说，软禁杜家父女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来雍州那位不是真的杜初月。
谁想那日竟让他听见了元昇要娶那假杜初月的消息，于是乎才会作出那样的反应。
谈及此事时，元昇也将杜洵与假杜初月的真实目的告知了尹玟，并问以他对杜洵的了解，是否知道杜洵为何会助朝廷得到雍州？
尹玟沉默片刻，说道：“这某也不清楚，也许是当年的事让杜公不愿雍州再与朝廷为敌。”
元昇却道：“那么他可有想过，他担任雍州刺史这么多年，怎能真得朝廷信任？”
这一问反倒提醒了元昇，杜洵对自己日后的安排是什么？
雍州自是没有他的立锥之地，明堂亦不会帮他谋取官职，那么他极有可能是想告老还乡。
杜洵的家乡在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