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朝门外挥了挥手,示意护工回避,当门被关上的一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肖老爷子了。
“最近身体有好转吗?”平静的声线,没有携带任何的期待,肖安时知道肖老爷子已经在消耗仅剩的时间了,但他出于“关心”,只能这么问道。
“怎么可能,在等死罢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肖老爷子看了眼站在病床边的肖安时。
肖安时是他最为看好的孩子,他认为肖安时能够打理好肖氏集团,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提议,然而肖安时也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你知道肖诗语和高林溪之间的事情吗?”肖安时也不打算把时间耗在这种毫无关系的问候上,直入核心。
“咳咳咳”,听到“高林溪”三个字,肖老爷子一下就黑了脸,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傅景的死亡和高林溪有关,你是不是一直都清楚这件事?”高林溪并不是什么正常人,他的行事风格凌厉得让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他和现任妻子之间有着一个孩子,但是传闻却说二人之间不和,甚至从未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
肖安时大可以猜测——高林溪对当年肖老爷子反对他与肖诗语之间的婚事怀恨在心。
或许高林溪是为了证明当初应该让肖诗语选择他,而非选择一个会出轨的、不如他的男人。
但这一切只是猜想。
“算是我造的孽吧。”肖老爷子抓住肖安时健壮的手臂,借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来,“现在查到什么则证据了吗?”
“现在的证据完全和他扯不上关系,高林溪可以让别人作为他的替罪羔羊。”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高家都作为肖家强有力的对手,两家算是死对头,肖老爷子再怎么也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即使肖诗语在肖氏集团里并没有一席之地,在肖家也是个边缘人物。
但肖老爷子就是这么拒绝了。
肖诗语也并没有那种意志坚强的人,任由父亲选择她的结婚对象,到最后也不反对私生子回到傅家。
她所做的最多的事情——隐忍。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所想念的人也只有记忆中的高林溪,她还未能用笔记录下思绪,拨打的电话也无法接通。
“我会去见他一趟,剩下的事情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去吧”,简单的几句话便证实了肖安时的猜想,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高林溪要毁掉肖诗语的儿子。
肖安时并不想将傅徵是私生子的消息告诉肖老爷子,或许这会让他更快地触摸到棺材板子。
离开之前,肖安时还能听到肖老爷子嘴里细碎的自责,但这个时候的自责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当事人不会听到,事情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事情原本的模样大概被不断地收集到的信息给描绘出来了。
谷希慧的父母是这场事件中无辜的受害者,其他的参与者则是被他们自己欲望所驱使着。
刘瑜为了傅徵能够上位,她能够因此获得一生的荣华富贵;
傅父则是没有坚持自己的地下,选择了出轨;
胡中天为了偿还自己的赌债,选择了成为傅景死亡中的“凶手”
肖安时在想如果和高林溪见面了,对方会说些什么?
夜幕降临,肖安时驾驶着车行驶在繁忙的路上,因为小型的交通事故,路况变得很糟糕。
拨打的电话也无法接通,不清楚谷希慧是生气而不想接通,还是因为出了意外。
即使疯狂地按下喇叭,这不会对路况有任何帮助,肖安时害怕她真的出了意外,害怕她会就此离开他,迫切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经过了事发路段而缓解。
因为迫切的心情,他的心脏跳动速度也快了不少,“千万不要”
被欲望驱使的人们是盲目的,欲望就像黑色的幕布遮住他们视线,拉扯着木偶的细线,引领他们走向欲望的尽头。
从昏睡中醒来的谷希慧明显感觉好多了,因为觉得灯光刺眼,她索性也没有打开灯,蹲坐在冰箱前寻找着没有过期的食物。
“好像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啊”,她背对着餐桌,丝毫没有发现桌上的手机发着亮光,屏幕上显示着“肖安时”三个字。
温家。
“这周会举行订婚仪式,你人到就行了。”温庆西坐在沙发上,“对方是肖家的长孙。”
正在往楼上走去的温瑾莎停下了脚步,肖家的长孙如今已经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样子,为何父亲就这样将自己作为物品去做利益的交换。
她没有出声,而是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她也会逃跑的。
再次确认与逃跑
她也是会逃跑的。
温瑾莎已经无法继续忍受着这个家里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容身之地,没有丝毫能够给她喘息的余量。
无论她如何的反对这次订婚,最后的结果并不会有所改变。
她不会出席订婚宴的,即使出席了,她也会在最后一刻逃离现场。
温瑾莎躺在床上,她仍旧不清楚接解除婚约的原因,傅徵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真是个坏家伙”。
锦霖并非想要改约的,而是傅徵少爷解除婚约之后,工作上需要处理的事情增多,他只能推迟和谷希慧之间的见面。
当事人却看起来若无其事,傅徵不受解除婚约的影响,他仍然专注于工作。
而锦霖并不清楚为何傅徵要将一个即将到手的项目让给温家,这就像是一种补偿,也是侧面印证着傅徵是犯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