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纵使如今成就阳神境界,身负法力神通,然而依旧未得正果,到底依旧是人。
所以当释迦牟尼将他认作“弥勒尊者”,并他有一颗真正的佛心,拯救未来劫数非他不可等等言语时,张牧之心中就不禁生出自得之意。
不过张牧之总算知道要点脸皮,心中思量片刻后还是实话实:
“释尊贫道有一颗佛心,便将贫道认定是弥勒尊者,其实是抬举贫道了。”
“在贫道心中确实能将子和百姓等同视之,上界诸神也不比凡间众生更加高贵,这并非是贫道有佛心,而是同贫道幼时经历有关。”
“释尊或许不知,在贫道生长的未来世界,皇帝早已经被赶下龙椅,下无人敢称皇称帝。”
“而彼时漫神圣也隐匿无踪,纵使我等道士也无法感应三界诸神,什么科仪、法术都成了摆设。”
“在那个年月,下大势便是以人为主,皇帝神仙都成了虚妄,纵使山河革鼎,也需以救国救民的名义才能成事。”
“贫道虽被道祖从末法世界接引至此,修成神通法力,其心性却难免受当初经历的影响,不再以子、仙神为贵,反倒是在意下百姓更多一些。”
释迦牟尼端坐在菩提树下,脸上皮肤干燥,嘴唇上也因干渴崩了皮,然而清澈的眼神中却满是笑意。
这位被称为“如来佛祖”的贤者听完张牧之所的话后非但不失望,反而更加确认这道士就是自己所找的人。
只听释迦牟尼微笑着对张牧之道:
“按我佛家经意来讲,心由五蕴而成,人在世间所见、所经历的一切,才形成了一颗独特的心。”
“就像是秦人尚武,唐人尚奢,赵宋时偏居一隅,人心思安,将期望寄托于佛道,这都是人心受外界影响的表现。”
“众生智力有限,目光也短浅,对未来所求不过一日三餐能吃饱饭,不过多赚一些金银,行路艰难时想的也仅是千里马……”
“但你不同,你的心不受当前限制。”
“你所持之心在未来或许是一颗人人皆有的平常心,但在如今这上下有序,尊卑有别的世界,又何尝不是一颗佛心呢?”
“若真到了需要在无量众生和贵人、神明百姓之间作取舍之时,唯有你才会选择众生,而不是将他们视作无关紧要的草芥,这怎地不是救世的弥勒呢?”
张牧之闻听此言,不由得想到了两年前邪神孙本之患,当时孙本为了找朱家子孙报仇,却要祸害大明江山,使南京城几十万百姓受难。
当时三界众神之中有九成九都将其视作理所当然之事,唯有张牧之自己辛苦谋划奔波,甘愿将杀孽揽在自己身上。
即使雷部王灵官、马王爷及几个君在张牧之行事时多有助力,那也是对张牧之的爱护,将他当做自家人,而不是真的心存万民。
雷部众神都是赏善罚恶之神,他们尚且是如此想法,更何况其余神明?
在三界众神眼中,皇帝德行有亏,江山就应该动荡,这叫人感应,至于这万里疆域内的百姓生死,又有哪个真的放在心上了?
若按释迦牟尼的法,这三界之中若真有能为了百姓而不把皇帝、神仙当回事儿的,也就只有张牧之了。
张牧之明白了释迦牟尼的想法,不过还是推辞道:“贫道纵使能将百姓生死放在心上,也能将帝王、诸神平等视之,却远未到做那就是救世之主的地步。”
“好叫释尊得知,贫道刚被接引至此时,也只想着炼成神通法术,得享长生道果而已。”
“便是现在所为之事,也不能是完全抛去了私心,只能一半是为了积累功德正位仙,另一半才是见百姓受难,自己有本事救一救,这才施以援手。”
释迦牟尼笑着点头:“你倒是实诚,不过你所思所为都是极正常的事,难道我让你做弥勒尊者,就是要你放弃长生道果不成?”
张牧之心中也起了顽念:“佛经之中不是世尊有割肉喂鹰之举?如此舍己为人才是慈悲大爱,贫道虽有善念,却还未到佛祖当年的境界,如何做得弥勒?”
释迦牟尼这次却未直接“此乃伪经”,而是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过了许久却对张牧之起自家的往事。
“我当年自竺国降生,贵为王子,美味佳肴、曼妙少女、金银珠玉认我取用,心中却总感觉失落和无助。”
“有一次我乘华贵的车驾出行,千百仆从遥相呼应,然而目之所见众生皆苦,生老病死,忧悲,苦恼,愚痴,暗弊……我才知他们的苦楚是我的千百倍之多。”
“三界苦若火宅,而众生便在这火宅之中,欢喜游戏,不知不觉,不惊不怖,亦不生厌,在这火宅之中不求解脱。”
“于是我便走出皇宫,托钵行走四方,期望悟得妙法解救众生脱离火宅,渐渐地就有了诸多弟子、同道愿意追随与我,同我一起修校”
“如此过了许多年,虽然我自觉寻到了开启智慧,让众生平等和乐的方法,可是却收效甚微。”
“直至我八十岁时在菩提树下圆寂,除了有众佛子修持我的法门能得享清净、喜乐之外,那竺国中的无量众生依旧不得超脱。”
“敢问友,如何才能将三界众生从火宅、苦海中救度出来呢?”
张牧之听见释迦牟尼询问,于是就坐在菩提树下思虑:“三界如火宅,这是《法华经》里的法,那么当时释迦牟尼又是怎么的呢……
();() 释迦牟尼在《法华经第三喻品》中,为了教导众生和信佛弟子如何静心修持,脱离苦海,便讲了《火宅喻》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