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望山脚下有个陶家村,我那道观便在村外三四里处。”
陈狗剩面色大变:“那可离这里百来里路呢!你,你……该不会是见我骂你,你就起了歹心……要把我害了吧?”
张牧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贫道是见你太过吵闹,怕影响人店家做生意,再者你好了之后继续乞讨也不是办法,你跟贫道回道观,平日里负责些洒扫之类的活计,工钱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倒是能让你吃饱饭。”
在如今这年月,能吃饱饭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遇上风雨不好的时候,农人辛苦耕种一年,也不一定能吃得饱。
陈狗剩闻言沉默了下,开口道:“我要喝药!”
张牧之于是又出去找店家帮着煎好药端进来,伺候着陈狗剩吃了,而后睡下。
过了午时,张牧之又以雷霆之意度入陈狗剩体内,这次效果更加明显,陈狗剩胸口以上,脖子,连同手臂已经可以活动了,不再是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陈狗剩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张牧之的好意,这次倒是骂的声音小了些,只是依然“小牛鼻子”“泼道人”的乱叫。
第二天早晨,张牧之结算清住店的费用,又多付了几两银子做补偿,然后雇了一辆马车,背着陈狗剩躺进去,自己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驱车往横望山方向而去。
();() 就在张牧之等人驾车刚离开“得月楼”的时候,从街道相反的方向,晃晃悠悠又走过来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乌黑的泥垢,依稀能看清面目,正是陈狗剩。
“前几天参加什么龙华会的设坛仪式,可有几日没来这里了”
“不知那香炉下面的地儿被别的乞丐占去了没?”
“那些什么龙华会、弥勒降世、无生老母之类的,关我丐帮什么事儿?”
陈狗剩一边溜达,一边胡思乱想。
等他路过一家药铺时,王大夫忍不住出声:“狗剩!你的中风病被道士治好啦?”
陈狗剩吐了一口浓痰:“呸!你才中风!你全家都中风!开药铺的就会诅咒人!良心坏透了!”
“爷爷身体好得很!就算真中风了我也没钱买你的药!更不用什么牛鼻子道士来治病!”
“我丐帮兄弟遍布四海,生病了自有人管我!”感情还是个有组织的乞丐。
午时左右,张牧之三人乘坐马车已经渐渐临近丹阳镇。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朴实汉子,一路也不说话,只是持鞭赶车。
倒是车厢里陈狗剩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张牧之闲聊,或是问小牛鼻子师承哪里啦,读过什么经书啦,会不会捉鬼啊,有没有抓过美貌的狐狸精啊之类的。
张牧之随口应答,一路倒是没感觉到枯燥。
到了丹阳镇街上,张牧之运转雷霆法眼,朝圆觉寺的方向望去。
但见视野中,有两道金色佛光升腾而起,一道色如赤金,却隐隐透出几分邪性,将整个寺庙都遮住了,另一道却如金色琉璃,纯粹,正大,却被第一道佛光盖过一头。
“看来圆觉寺也不都是妖僧,只是修持正法之人被压住了……”
张牧之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车厢内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传出来了,于是问车夫:“里面那位刚才又说什么没有?”
车夫闻言,满脸惊恐地叫道:“道长!你别吓唬我啊……刚雇车时里面就没人啊……你也不进去坐……难道里面载了个鬼吗……”
张牧之一愣,连忙进里面一看,确实是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无。
车厢正中摆放着一本小册子,张牧之将其拿在手中,见封皮上用小楷写了《五龙蛰法》四字。
“原来是希夷先生下界考验我来了……”
“许是我的表现还说得过去,仙人便传我这蛰龙睡法,助我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