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玉的表情素来平淡,但大概是因他将视线留在她身上太久,久到她觉得奇怪,他浑身透出一股微妙的紧绷得要控制不住的濒临失控感。
子书玉淡淡道:“要饮人血为引才可解的毒,我为何要顺着它。”
和云曈想的一样。
魔族血毒,需连续半月服下以人血为引制成的解药,而且每日的血都必须是新鲜的。
他极厌恶害人伤人以人为食的妖魔,在他看来喝下以人血为药引的解药与吃人血肉的妖邪没有区别。
他当然无法接受。
她又问:“不解的话,毒会伤害到你影响你吗?”
子书玉缓声道:“无碍。”
他说无碍,可寒崖仙君乃当今修真界第一人,他中毒不解的消息泄露得如此广,魔族气焰嚣张,不少修士也对他愈发不敬。云曈虽认同他的想法,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
她有点烦躁,眼神低垂下来,片刻后望向了那个还背身站着的少年。
许微竹站得挺拔,背影安静高挑像一枝竹,风吹起他身后束起的长发,恍如轻拂起了几片竹叶,微微地晃,却是难以言喻地令人感到平静。
她叫他不要看不要听,他当真一动不动,乖顺如此。
只是看他一眼,云曈便再次静下心来。
累
“多谢寒崖仙君相助,既然无事……那我们便先走了。”云曈心中有了想法,便想先带许微竹走,可她说完,刚因许微竹而平静下来的思绪又被子书玉的眼神勾得乱七八糟。
他面容平静,眼神却低暗,让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你消失了五年。”他缓声开口,熟悉的语气令云曈又是一惊。
这句话和那心魔说得一模一样。
他望着她道:“如今你要与我说的,便只是这些吗?”
她都起了一身冷汗,幸而他后面说出的话与那心魔不同。
“太多了,我也不知要与你说什么。”
虽这样说,云曈还是简要解释一遍:“就是那样,我受伤昏了几年,不久前才醒,现在的样子仙君也看得到,灵力虽有些损耗,身体无碍。”
“而唤醒我——”云曈忽顿,解开了给许微竹下的禁制,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腕上的玉镯,温声道:“这些年守着我护着我唤醒我的人,是小竹。”
许微竹回头时,听见的就是这一句。
耳边传来声息的一刻他便明白是她的意思,他们已经说完了,但许微竹没想到还会有自己。
子书玉的目光因她的话而短暂地略过了许微竹一眼后又再度回到她身上,静静地盯着她,忽然道:“我不该让你走的。”
如果五年前她留在天霁山,那她不会出事,他也不会闭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