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旬就这么陪着他,直到他在楼氏慢慢站稳脚跟。
这对一个从小安全感就稀缺的人而言是种甜蜜的保护。
他在这种保护之下,感到安定与满足,自然而然对安全感的来源产生了“喜欢”。
“你这样未免太傲慢……”楼万霄双唇颤抖,半晌才能出声,指责陈方旬对他情感表达的傲慢。
陈方旬坦然地点了点头:“这点我承认。我在对待他人情感这件事上的确很傲慢。”
擅自剖析,给出毒辣的评价。
“我并不是一个过分温和,乃至没有锐气的人。只是上班的过程中把攻击性隐藏了而已。”他对楼万霄平静道,对上楼万霄泛红的眼,依旧能带着笑意劝慰:“小楼总,你总归是要长大的。”
“我也会辞职,不可能站在你身边一辈子。”他说,“不要把安全感错认成含有情愫的喜欢。”
陈方旬回绝后,还用开玩笑的语气,温和道:“当然,对员工的喜欢我欣然接受。”
楼万霄倒在轮椅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心口满坠,喉间沉沉,最后一丝空气都像是要被挤压出去,让在失声的同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被拒绝的滋味他不是没尝过,唯独现在让他格外难受。
他宁可陈方旬尖锐又刺耳地拒绝他,而不是用温和的语气,类似教导的口吻,逼着他一点点认清楚自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认清自己的心与拒绝同步到达,楼万霄抓住了轮椅扶手,颊侧苍白一片。
“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陈方旬站起身,妥帖开口,在楼万霄的默许里,送他进休息室休息。
楼万霄在休息室的床边,陈方旬身上浅淡的香气与须后水的味道逐渐远去,最后连身影都消失了。
他只能看见关上的休息室大门,与隐约的,陈方旬关上办公室门的声音。
楼万霄放任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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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外,齐元霜百无聊赖地晃着医药箱,和mia聊天。
秘书小姐喜笑颜开,见陈方旬走出办公室,和他打了声招呼,回到了办公位工作。
“楼万霄身体还好吗?”齐元霜跟在陈方旬的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
陈方旬点点头:“身体没事,只是有点伤心。”
他没有说太多,齐元霜也不会多问。他们短暂的提及与眼神交流中,委婉地保全了楼万霄的颜面。
陈方旬取了只杯子,给齐元霜倒了杯能入口的热水:“身体舒不舒服?”
齐元霜摘下口罩,被口罩遮掩的沉闷声音彻底暴露,鼻音有点重:“现在还好,我希望不要加重。”
他接过水杯,小口小口抿水喝,这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怜。
陈方旬无奈摇摇头:“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受凉了?”
齐元霜眼神飘移,手机里还能找借口,现在当真是在人家地盘,跑也跑不掉,只好抱着水杯道:“昨晚实在太困了,就倒在地毯上睡了一个晚上。”
陈方旬不太认可地看着他:“小齐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怎么会躺在地毯上睡了一个晚上,最起码也该回床上睡。
珩京这个天气睡在地上就是准备感冒的前奏。
齐元霜耷拉着脑袋挨训,陈方旬见他这样子也说不出多少重话,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再困也要去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