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旬无奈摇摇头,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在热水中,拧干擦拭身体。
擦干净后,他套上睡衣,刷牙洗脸。
走出浴室时,齐元霜正坐在床沿,拿着手机打植物大战僵尸,背景音乐还是格外令人熟悉。
“你要用浴室吗?”陈方旬问道。
问话在当下的场合里似乎被赋予了更深层的意义,齐元霜关掉手机,游戏音乐戛然而止。
他知道陈方旬在说什么。
“我等会儿回家洗澡,反正就在楼上。”他看向陈方旬,说道。
陈方旬了然地点点头,和他郑重其事道谢:“今天麻烦你了。”
他掀开被子乖乖上床。
如果没有下意识给齐元霜打的那一通电话,齐元霜也没有下楼来照顾他,他今天估计真要在家里烧成傻子,还爬不起来给自己灌退烧药。
“这有什么好谢的。”齐元霜摆摆手,并没有把照顾他的事挂心上。说完后,他才续着之前的话继续说,“等会儿洗完澡呢,我再下来。”
他说话大喘气似的:“你这里毕竟没有我的衣服嘛。”
问话更深层次的意义被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陈方旬有些呆地反问了一声:“啊?”
“万一你半夜又开始烧起来怎么办,我是不放心的,当然要陪在你身边。”齐元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洗碗那会儿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是担心你的。”
他就这么简单地带过了一切。
陈方旬低声应道:“好。”
齐元霜抓着起身:“那我先回家了啊。”
“嗯。”陈方旬点点头,抓紧了被子。
齐元霜洗完澡换了件黑白花色的睡衣,左胸口绣了一只熊猫。他重新下楼来到陈方旬身旁的时候,卧室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陈方旬躺在床上,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感冒药的药效挥作用,困意侵袭他的全身,又像是要把他平时因为高压工作缺少的睡眠补充回来。
听见动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哑着嗓问道:“你回来了啊。”
齐元霜坐在他的床边,拿耳温枪给他测了个体温。显示屏幕上的体温正常,他放下耳温枪,拍了拍他的胸口。
“嗯。”他应了一声,低声对陈方旬道:“现在体温正常的,我先去客房了。”
“留下来吧。”陈方旬咳了两声,话里有浓重的鼻音。他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给齐元霜空出地方躺下,又含糊不清道:“衣柜里有被子。”
齐元霜伸出手替他把刘海拨开,去衣柜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展开,靠在床头,听见陈方旬的咳嗽声,还是伸手轻拍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陈方旬的呼吸逐渐平稳,睡梦里紧蹙的眉头也被缓缓抚平。
齐元霜就这样靠在床头,借着夜灯昏黄的光观察他的面孔。
生病中的夜晚像是裹了层名为脆弱的外壳,连白日雷厉风行的陈助理都能露出柔软的内里,不设防地将一切虚弱袒露在齐元霜的面前。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关掉了夜灯,卧室内彻底暗了下去。
陈方旬的呼吸声有点重,还会出现时不时的咳嗽声。
看起来坚韧的人其实也很娇气啊。齐元霜拍他的胸口的手未停,忍不住在心里想。
他躺在陈方旬的身边,分明是同床共枕,也像是用两床被子分出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地占据各自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