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选了清香。
李兆燊看过来，解释道：“为了保留茶叶原本的香气，铁观音在制作时把酵程度控制得很低，最终做出来的茶芽叶翠绿清香高昂，冲泡出来的茶汤嫩绿口感清甜。”
“你还懂茶？”
“以前翻过《茶与道》，你不喜欢苦，确实适合清香的。”李兆燊说道。
他哪是不喜欢苦，是已经吃过太多生活的苦，没必要再去吃味道上的苦。
茶水还未上来，一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的服务生上前轻声道，“李先生，郑先生在牡丹厅。”
李兆燊拄着手杖起身，低头在许知南耳边道，“等我一会，乖。”
许知南只感觉耳畔一阵酥麻，‘乖’字的含糖量太高。
李兆燊走了，他的茶水和茶点也上来了，茶艺师跪坐于他对面，泡茶的技艺很好，看起来赏心悦目，泡出的茶清香四溢。
牡丹厅，服务生推门，李兆燊走进去。这个厅一般不对外开放，是郑磊固定的包房。
郑磊快接近五十了，两鬓夹杂着一些白，眉宇间纹路深，显得极为精明。
“请。”郑磊坐在太师椅上伸手请人坐下。
李兆燊坐在对面，打了个招呼，“郑总。”
郑磊会简单的茶艺，单手撑着太师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捏起茶杯泡茶，撇了茶沫，泡好明前龙井后放到李兆燊面前，“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和李兆燊初次见面还是十五年前，那时候春利的执行总裁还是徐光衍，幕后董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他都感觉不可思议。
那时候他正值低谷期，融不了资，小破公司看着就快要破产，他拿着公司资料来海市敲开了春利的大门。
“怎么可能不回来？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找到当年车祸的主谋了？”郑总问道。
李兆燊沉思一阵，道，“暂时没有。”
郑磊也不好过多谈及此事，就因为一场车祸，一个天才般的人物一生的轨迹彻底改变。
人啊，不能太聪明了，慧极必伤！
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在半途中停下，郑重道，“我不知道你与罗书记有什么恩怨，民不与官斗，我只能帮你一次。”
李兆燊扬了扬眉，伸手过去拿起资料拆开，“放心，我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Zg是法治社会。”
资料里详细列举了罗永道的生平，以及周边亲属，甚至连司机、秘书的人际关系网。
“罗书记两袖清风，清正廉洁。”郑磊道。
“他当然可以两袖清风，但他身边的人物可就不一定了。”李兆燊看着资料上罗市长妻子那边的侄子进了市里烟草局，妻子那边自一个堂姐在财政局……
“晋升渠道几乎没问题。”郑磊再次道，“你让我查的熙熙乐集团，家族企业，许知熙和许知冬两兄妹股份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公司事务主要是许知熙执行，和罗书记私下没有交集，只在政府组织的企业家活动中见过，点头之交。”
“我知道，罗书记和熙熙乐的纽带是许知南，以许知熙那莽撞的性子还把握不好。”李兆燊再次喝了口茶水，他也见过许知熙，义气重，有冲劲，但智商不够。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国内没听过。”郑磊的生意场主要在国内，别的国家没有过多的关注。
“南方投资，你应该知道。”
“大资本家，怎么和罗书记扯上关系了？”
“罗书记最看中的亲侄子与许知南是老同学，关系密切。”李兆燊面色冷静，毫无情绪起伏。
世人都知罗书记最为看重亲侄子罗浩。
罗浩的政途看似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从未在罗市长的羽翼之下生存过。但没有罗市长这个名头在，一个崭新的新人哪能混得这么如鱼得水？
没有罗书记，罗浩的晋升渠道早就被锁死了。
他上了台前，就有人上不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