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禾點點頭,「我這就過去。」
沈叔有些意外,這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竟還是未能從這位二小姐的臉上看到些慌亂的神色來,她只是理了理身上有些殘破的衣衫,挺直了腰身,便一步一步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他瞧著沈昭禾遠去的身影不由得發了愣,他記得這位二小姐從來都是最為規規矩矩的,這些年來沒惹過什麼是非,怎麼頭一回惹了事,就是這種毀了清譽的大事呢?
沈昭禾來到書房時,沈蘇蘇竟然也在。
不僅如此,她還跪在沈逢程身前哭得梨花帶雨,而沈逢程,頭一回冷著臉直挺挺的站在一旁,甚至沒有多看沈蘇蘇一眼。
沈昭禾正覺得奇怪,還沒來得及開口喚一聲父親,沈逢程便怒不可遏的拿起桌上硯台,直直的往她的方向砸了過來。
她沒躲,那硯台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額頭,鮮血順著蒼白的臉滴滴落了下來。
看起來有些駭人。
第oo4章
沈逢程眼裡閃過一絲意外,瞧著沈昭禾頭破血流也不避開的模樣,到底還是會有些驚訝的。
而沈蘇蘇察覺到動靜,又是哽咽著道:「爹,您就讓我去南岐吧,如今禾妹妹同殿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若是讓妹妹去,那南岐質子不會應允的。」
她這話說得很是時候,這話一開口,讓沈逢程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瞪著沈昭禾,一字一句道,「沈家怎麼就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來,自私自利,為了你自個毀了你姐姐的姻緣,讓她替你去南岐,受南岐的苦!」
沈昭禾站在他的面前,書房裡像往常一樣燒著如火的地,她站了這麼一會,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周身應當回了暖,可這一瞬,她卻如同置身於三九寒冬之中,冷得讓人發顫。
沈蘇蘇繼續哀求著他,說得大約都是些她願意為了這個妹妹去受那些苦楚的話,沈逢程沒應,一邊諷刺她,一邊心疼沈蘇蘇。
沈昭禾頓了許久,忽然嘲弄的笑了,她道:「爹,我是活該去受那些苦嗎?」
沈逢程皺了皺眉,「孽女,你說什麼呢!」
「我說。」沈昭禾沒有停下來,而是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點也不畏懼的再度開口,「南岐求娶的是沈家女,從未指明過要的是沈家的哪個女兒,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們捨棄的那個就是我?」
大約是這話說得卻是讓沈逢程無法反駁,他感覺自己的尊嚴似乎受到了挑戰,一時氣急,揚起手一巴掌便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在她臉上留下了一道重重的痕跡,「便是你心懷怨懟,所以就算計到你姐姐頭上來了對吧?」
這一巴掌打得沈昭禾耳邊似乎都有了轟鳴聲,唇齒間也多了些咸腥味,她知道大約是流血了,可竟是奇蹟般的不覺得有多疼,可能是這會兒身上各處都是傷,疼的地方太多了,便也麻木了。
沈昭禾本來是想要否認的,可當她看到沈逢程的眼神的時候,她突然就覺得沒必要了。
她即便是否認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人會相信。
「禾妹妹,你快跪下來跟爹爹認個錯啊!」沈蘇蘇卻是一副慌張的模樣,不斷地扯著她的衣袖哀求她跪下來向沈逢程道歉認錯。
但實際上,沈蘇蘇很清楚沈昭禾是不會下跪認錯的,如若她真的下跪認錯,那不就等同於承認了這些事情真的就是她做的了嗎?
沈昭禾直挺挺的站在那兒,沒有解釋,可也沒有屈服。
看著沈昭禾這副樣子,沈逢程的心裡越發煩躁,他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個站在雨中,即便是被打得渾身傷痕也不願意屈服的女子,細看之下,不知不覺間,沈昭禾的眉眼同她竟是越發相似了……
沈逢程伏在案上的手不覺緊了緊,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沈蘇蘇拉著他的衣袖道:「爹爹,蘇蘇求您,別再責怪禾妹妹了。」
她昂起頭看著沈逢程,杏眸里蓄了些淚水,看起來極為惹人憐愛,任何的男人看到這種景象應當都會止不住的心軟吧。
沈逢程自然也不例外,他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要將沈蘇蘇扶起來。
沒想到沈蘇蘇卻難得的犯了倔,「爹爹若是不答應蘇蘇,蘇蘇便一直這樣跪著,不起來了!」
「好了。」沈逢程終於鬆了口,「爹答應你,快些起來吧,地上涼,跪得久了對身體不好。」
聽到他這樣說,沈蘇蘇方才長舒一口氣起了身,又開心的看向了一旁的沈昭禾,「禾妹妹,爹爹已經答應不怪你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沈昭禾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她早就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既然沈蘇蘇說了,她也沒有客氣,扭頭就要離開。
只是在她轉身離開時,卻還能清晰的聽到沈逢程同沈蘇蘇說話的聲音,他說,「蘇蘇啊,爹真的不想讓你去吃那些苦啊。」
那一刻,即便是受了那樣多的苦難都還是堅強的撐著的沈昭禾,眼睛忽然有些泛酸。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能擁有那麼一點點來自於父親的溫情,便是將給沈蘇蘇的萬分之一給到她身上,她也能好過些。
可惜沒有,永遠也不會有。
等在外面的阿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慮的來回走,可惜卻沒法子做得了什麼。
好不容易見到沈昭禾平安的出來她方才將心頭的那塊重石放下,剛擠出些笑容想要說些什麼,卻在下一刻看到沈昭禾滿臉的血污而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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