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要趕盡殺絕了才行。
沈蘇蘇走後的第五日,京都的雪已經化了個乾淨,也再不像前些日子那樣冷了。
沈逢程這些日子精神一直不太好,本來年紀也大了,便索性請了早朝的假,在府里修養著。
沈昭禾也不是沒想過前去照料,可還沒見著人就被沈叔攔了下來,只說讓她不必去,再問緣由卻是猶猶豫豫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見這景象心裡也有了數,左右不過是沈逢程根本不想見她罷了。
也是,沈逢程從沈蘇蘇走了之後便是這般精神不濟,說起來這病不是出在身上,而是出在心裡,她再湊上去怕是只會讓沈逢程心裡更是不好受。
於是便也沒再為難沈叔,只叮囑了幾句就回了清和小院。
這些日子沈昭禾也再沒見過徐淮意,只在偶爾在府里的下人口中聽他們說起他在幾日之內便破了一起困擾了京兆府月余的案子,陛下龍顏大悅,據說給了不少封賞,話說到了這兒,下人們又少不得會感慨幾句,可惜沈家大小姐沒能入了東宮的門,然後壓低聲音說都是那沈二小姐心存妒忌,壞了這一樁姻緣。
沈昭禾只當做沒聽到,拉著想去同他們理論阿孟回了清和小院。
「小姐也真是好脾氣。」阿孟聽著那些話實在是氣不過,愣是念叨了一路,到了小院還不住的抱怨著,「奴婢已經記著那幾個小蹄子的樣貌了,下回要是再碰見他們說這種話,定是要撕爛他們的嘴!」
沈昭禾見她說得認真,為了讓她不再繼續念叨,只好附和著答應下回再碰見必然不會死死拉著她了。
阿孟撅著嘴輕哼一聲,擺明是不願意相信沈昭禾這話,弄的沈昭禾只得再三保證方才算是讓阿孟安了心。
二人正說著,管家沈叔卻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沈昭禾正覺得奇怪,卻聽沈叔說是自個走後沒多久,太子殿下來了一趟,本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就算是沈蘇蘇走了,他同將軍府有了隔閡,可是他與沈逢程也算是有些師生的情誼,沈逢程如今臥病在床,他來看望也實屬應當。
可太子前腳剛走,沈逢程卻變了臉色,拉著沈叔讓他將沈昭禾叫來,也沒說到底為的是什麼事,只說快些將人叫來。
沈昭禾聽了沈叔的話,又不自覺想起沈蘇蘇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總覺得好似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
但也只能先去看看才能知道。
到了院子,沈叔見沈昭禾始終緊皺眉頭,便多安撫了一句,「二小姐倒也不必太過緊張了,老爺或許只是想要同您說說話而已。」
沈昭禾怎會不知沈叔這話是在寬慰她,不說如今,便是從前還沒有發生那些事的時候,沈逢程眼裡也是沒有她的,更別提什麼同她說說話了,唯一一次私底下將她叫過去,便是同她說讓她嫁去南岐那事了。
這回將她叫來,恐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沈昭禾想著,更是將心懸了起來,勉強對著沈叔笑著道了聲謝,又頓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頭皮進了院子。
阿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卻被沈叔攔了下來,「老爺屋裡的幾個下人都被支使開來了,想來是有些話想單獨同二小姐說的,阿孟姑娘便不要跟著去了。」
阿孟只得停了腳步,點頭應了聲「是」。
明明是白天,沈逢程的屋子裡卻不見外頭的光亮,只在案上點了幾盞燈,讓那周遭稍稍亮堂了一些。
或許是一直關著門窗,裡頭沉沉的籠罩著一股藥草味,熏得人有些頭疼。
沈昭禾進來的時候沈逢程沒有在床上歇著,而是拿了本書坐在案邊的椅子上翻看,沈昭禾皺皺眉,輕輕喚了一聲「爹」,沒忍住還是勸了一句,「爹既然身子不好,便還是應當好生歇著,何必看這些費神的東西呢?」
沈逢程翻頁的手一頓,最終還是將那本書合上,「你可知我找你過來,為的是什麼事?」
沈昭禾搖頭。
他目光從那本書上移開,又問道:「那你可知,方才太子殿下來過?」
沈昭禾點頭,「沈叔來尋女兒的時候,女兒多問了一句,說是殿下來看望過爹。」
「他是來過,也問了我的病情。」說到這兒,不知是沈逢程說得急促還是心裡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沈昭禾嚇了一跳,急忙倒了溫水到他面前,撫著他的後背道,「爹,先喝些水吧,喝些水便會好受些。」
沈逢程喝了口水,又緩了片刻後方才斷續道:「他跟我討你,說……說要你以侍妾的身份入東宮去。」
這話一出,沈昭禾手一軟,拿著的杯子頃刻便被摔得粉碎也沒有去管,而是顫抖著望向沈逢程,此刻她多希望他下一句話是「可我拒絕了」。
但是沒有。
沈逢程下一句話是「我已經替你應下了」。
這話讓沈昭禾頭部傳來一陣眩暈,險些站立不穩,她那樣看著沈逢程,沒從他眼裡看出一絲歉意來,「可……將軍府的女兒,便是庶出,又如何能去當侍妾?」
她知道沈逢程心裡如同明鏡,徐淮意心裡怨著她,這回討她回去也不是為了顧全她的名聲,可他依舊是應了就代表他早已默認這些。
所以沈昭禾沒說自個在東宮的日子不會好過,只提及將軍府的門楣,沈家就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女兒嫁去南岐,另一個做了太子侍妾,怎麼聽都是不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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