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禾這會兒眼中才多了些疑惑,她知道沈逢程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這樣說。
沈逢程默了默,「前幾日,我在蘇蘇的房間裡看到了一封信。」
說到這他神色中似乎有幾分難以接受,頓了片刻,可還是接著往下說了下去,「那封信,是蘇蘇寫給万俟硯的,信中……說了很多。」
他沒有明說其中的內容,可是聽了這話,沈昭禾又怎麼會不明白那裡面說了些什麼,無非是將對万俟硯的讚賞明晃晃的表露了出來,否則沈逢程肯定是不會相信他心中那個性子純善的沈蘇蘇能為了万俟硯做出這種陷害她的事情來。
難怪沈逢程突然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原來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可沈昭禾卻並沒有動容,只是平靜的望著他道:「然後呢?」
沈逢程愧疚的看著她,「是父親誤會你了,日後你在東宮,若是有需要的……」
「別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了!」沈昭禾再也忍不住了,「您若是願意幫我,為何不將那封信給殿下看,為何不替我辯解半分,為何不幫我將這一身冤屈洗清?」
對於徐淮意,或許她是不恨的,可對於眼前的沈逢程,她沒法不恨。
而聽到沈昭禾的話,沈逢程卻突然頓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半晌,他終於道:「那樣,你姐姐的清譽就毀了。」
雖然早就知道他必然還是會護著沈蘇蘇,可是現在親耳聽著他將那句話說出口,沈昭禾還是覺得是心裡一陣陣的發疼,原來,沈蘇蘇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也會被人這樣護著啊。
而她因為沈蘇蘇做的這一樁錯事,即便是毀了這一生,在他們心裡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罷了。
「父親。」沈昭禾的語氣平靜了下來,「若是我沒有猜錯,您應當將那封信毀了吧。」
「不僅如此,您或許還去查了當日的事情,將那些什麼證人,證據,能處理的,都處理乾淨了對吧?」
她看向沈逢程,果然沈逢程再度沉默。
他沒法回答,因為他真的這樣做了。
即便是知道沈蘇蘇做了什麼,他依舊在拼盡全力的護著那個女兒,就算是斷了沈昭禾的後路,讓她身上的冤屈這一輩子也洗不清,也沒有半分猶豫。
這一刻,方才沈逢程的那幾句關心,那幾句看似愧疚的道歉,都顯得極為可笑。
「沈將軍。」她不再稱呼他為父親,而是用了一個極為陌生的稱呼來稱呼他,「您別再說那些虛偽的話了,讓人聽了作嘔。」
說話,沈昭禾無視沈逢程血色褪盡的臉和微顫的手,轉身往外面走去。
她回將軍府,只是為了給孟氏上一柱香,如今,已經夠了。
打開小祠堂門的前一刻,沈昭禾聽到沈逢程對著他道:「昭禾,倘若有朝一日,你有需要……」
後面半句話和開門的聲音雜在一起,沈昭禾沒聽清,也不想聽清。
出了小祠堂,沈昭禾便讓李拂安排著車馬回東宮,不知為何,這會兒她覺得這將軍府竟是比那東宮還要讓人壓抑,她明明是站在院子裡,能看見長得正好的草木花卉,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可卻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拂似乎有些意外她這樣著急,可還是應了下來。
第o25章
雖然沈昭禾在將軍府並未待多久,甚至連沈叔問她是否要留下來用個午膳也被她拒絕了,可因將軍府離得遠,回到東宮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李拂剛將她們送回溫涼院,徐淮意那邊卻又有人過來請,說是殿下請沈奉儀過去一趟。
阿孟嘆了口氣,「小姐一天下來也就早上用了點清粥,午膳沒用,晚膳這會兒過去更是用不上,殿下怎麼就這麼著急呢?」
「沒事。」沈昭禾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我不太餓。」
阿孟明顯是不信的,可也沒有辦法,徐淮意說要讓她過去,那她就一刻也是耽誤不起的。
沈昭禾跟著徐淮意派來的人去了寢殿。
她進去時徐淮意好像在寫些什麼,見她進來,難得的擱了筆,可嘴裡卻不會有一句好聽的話,「你今日去祭拜了蘇蘇的母親,覺得如何?」
沈昭禾知道徐淮意想聽什麼,於是索性撿了他喜歡聽的說,「妾覺得愧對嫡母。」
見她這副乖順模樣,徐淮意心裡卻並不覺得暢快,於是冷哼一聲,繼續道:「那你可有跪在蘇蘇的母親面前向她懺悔,可有磕足響頭求她諒解?」
說著,他一步步靠近沈昭禾,「可怕……她夜裡入了你的夢,質問你為何如此算計她女兒?」
沈昭禾的臉色終究是白了幾分,心裡想著的不是對孟氏有幾分愧疚,而是沈逢程在小祠堂里同她說得那些話。
她在沈逢程面前裝得冷靜,但其實她心裡翻江倒海般的委屈,如今徐淮意這幾句話,雖似稻草輕,可卻足以讓強行支撐的她被壓垮。
「是妾的錯。」沈昭禾在竭力的壓抑著聲音裡面的異樣,「妾願意朝著西南長跪,向蘇姐姐道歉。」
說著,她頭一回沒等徐淮意同意就轉過身朝著那面窗柩跪下,背對著徐淮意,她總算是能將那些強行壓在心頭的苦,稍稍發泄一些出來了。
徐淮意皺皺眉頭,他頭一回見到沈昭禾這樣失禮的時候,正要說些什麼,可卻在轉身望見她的背影時頓住。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