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可不能跟五小姐生气啊,不然我们以后没地儿可去了。”
华渊渟是有些气恼,怎么游扶雨的歪理这么多,他偏偏都辩驳不了。
他世子的身份在游扶雨眼里,似乎不值一提。在曲京,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哪会有他看别人脸色的时候。他可是和太子平起平坐的人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哼!本世子不和你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磨蚁,走!我们去看看那两个丫鬟有没有偷懒,不知道本世子要用午膳了吗?”
“小念,别理他,中二!我们去看看你凝霜姐姐今天要做什么菜吃!”
于秋拉着钟念跑去了前院的厨房,还赶在了华渊渟他们前面。
华渊渟走在后面忍不住朝游扶雨翻了个大白眼,游扶雨真是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没见过有哪个世家小姐像她这样行事疏狂。都是游府的女儿,岚贵妃自不必说,游府其他三个小姐也没有如她一般没有章法,真让人头痛。
君子远庖厨,他堂堂世子自然不可能迈进厨房去,只好和磨蚁站在屋檐下等着。这下真是有的等了,主人没有吩咐,他还真不能做些什么。
“磨蚁,你是叫磨蚁吧,你帮皓月把桌子抬到那边去,那里凉快,我们坐那儿吃饭。”
“好嘞!姑娘你不用动手,我一个人来就行!”
“算了吧,你一个人抬不动。看吧,我都说了,这桌子可不是纸糊的,沉得很。”
还好磨蚁脸皮比他主子厚得多,憨笑了两声就和皓月一起抬桌子去了。
“世子,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吃饭还要我请你过去吗,还不赶紧去洗手。洗好了没,过来帮忙端菜。”
“你!让本世子端菜盘子!你!游扶雨!”
“干嘛,干嘛!端个菜又怎么你了?你不吃饭?你肚子不饿了?快点,端好了啊,别洒了!洒了没饭吃啊。”
华渊渟就这样被游扶雨支使去端菜,磨蚁放下桌子一转身,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自家主子怎么干起了下人的活!
他连忙把盘子接过去,世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准说出去。谁能想到世子会在严州端盘子啊,说出去谁信啊!
“来来来,都坐下来吃饭,不许站着,又不是坐不下。世子,这个大椅子给你坐,够意思吧!磨蚁你坐你家世子旁边吧!来,小念,你坐这里,凝霜、皓月,快坐下,我们自己添饭就行。”
“怎么可以和下人同桌而食,不合礼数!”
“那你自己拿个碗去一边吃去,这一桌子没人是你的下人。磨蚁也是我的客人。”
“我……”
“别你你你了,吃吧你就,还不饿是吧。在我家,别拿你那套规矩出来,我不爱听,也不会照做。你要想交我这个朋友,就少说话,多做事。净说些我不爱听的话,烦人。”
“谁说我要交你这个朋友了!本世子……”
“又来了!是是是,是我想和你做朋友行了吧?你又有钱,又长得好看,请问世子能不能屈尊交一下我这个普通朋友?”
“本世子可以考虑一下。”
“慢慢考虑啊,不着急。快吃吧,吃完还要干活呢!多吃点!”
于秋怕磨蚁放不开,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到他碗里,世子惊得连看了她好几眼。于秋以为他也不好意思夹菜,又给他也夹了菜。
华渊渟彻底噤声,他已经不知道该对游扶雨的言行作何种反应。
四体不勤
午后日头正毒,众人都四散坐在檐下遮荫,回廊风吹着倒还不觉着十分热。皓月取出了浸在池中的西瓜,一人捧着一块西瓜啃着。
华渊渟用个午膳的工夫已然把自己给说服了,反正天高皇帝远,没人拘着他。何不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体验一把当平民百姓的滋味?看游扶雨活得不挺自在嘛,他难道就不能选择暂时不做世子吗?
到底是小孩子,贪玩的天性还没有完全被礼教束缚住。而且不管他怎么做,他照样还是世子,以后继承王位,有的是时间循规蹈矩。
如此一来,华渊渟也学着游扶雨吃瓜的样子,腿分岔开,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免得汁水沾染衣物,也不吐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磨蚁舀了水来给自家主子净手,游扶雨和钟念就蹭一勺水也洗了手,甩了甩水珠,还在各自的衣裙上擦干了,又一同躺在榻上说话。凝霜和皓月收拾好了厨房,坐在房门口歇息。
华渊渟打量着小院,昨天没仔细看,其实这个院子的布景也十分雅致。若要和他的贤王府比,自是云泥之别,但只是居家住所,对于游扶雨主仆三人来说却十分适宜。
这几日在游府住着,仿佛掉进了巨大的荷花池。游府建在水面上,三步一石,五步一水。要是他乐意,甚至可以日日在水面泛舟,采莲蓬、赏荷花、吃莲子。
宫中也有御花园,但各宫苑来往不怎么密切,不像游府碧水连天,各个院落融成一片。再加上当今圣上子嗣绵薄,宫里属实算不上热闹。
而西郊这个院子又和游府的布局有所不同。院中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树,墙边一溜烟儿种着矮一些的杏树、李子树、桃树等等,中间又有梧桐树、银杏树笔直挺立,就连大门外还有松树坐阵,绿意盎然。
刚才去过的后院地方也不小,山水相接,山泉顺势流进院里,吃水都不用到外面去取,难怪游扶雨她们可以大门紧闭。就算井水不够用,还有泉水可替。
磨蚁眼尖,看见了早上游扶雨她们几个人写的字,便指给世子看。
华渊渟走过去看了一眼,扬声问游扶雨,这些字是谁写的。于秋刚刚有了睡意,被这一嗓子直接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