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别想了,伤心事提它做甚。宛宛,你还是多看着点吟啸,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你是将军,哪天不是草木皆兵。你就是太累了,现在川林也能帮你分担一些,不用这么紧张。”
“最近梨国似有异动,不得不防,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世子遇袭有关。”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言语。
毕竟梨国也是苗宛的故国,虽然她自从嫁给莫函之后,再也没有踏上过故土,但这些年两人有意回避梨国的事。苗宛也不轻易对阵梨国的军队,昔日的同胞手足,即使立场不同,也终究人非草木。
又过了七八日的光景,莫函刚从军营中回来,盔甲还未来得及卸下,忽听得侍卫通传,曲京来了圣旨,叫他赶紧去接旨。
圣旨上说,莫函镇守边疆有功,圣上感念他的付出,特准许苗宛进京探亲。
莫函接了旨意,心下却十分纳罕。十几年没有从曲京来圣旨,突然来这么一出,很难不让人怀疑皇上的用意。更何况为何是苗宛,皇上明明知道苗宛是梨国人。他想从传圣旨的人口中打听出点什么,但那人只叫他赶紧照办就是了,休要多问。
莫函赶紧叫来苗宛和两个儿子,一起商讨此事。
“皇上突然下这道旨意,恐怕不是探亲这么简单,宛宛你怎么看?”
“圣旨已下,别无他法,就算曲京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走一遭。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圣明,你们又有少时的情分在,你放心。”
“爹、娘,不都说荷国皇帝昏庸暴戾么,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莫吟啸!跪下!谁给你的胆子口出狂言!哪里听来的奸馋之言!”
“吟啸,不可胡说!皇上与你爹情同手足,娘也见过他,断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哼!他如果是明君,怎么不让我爹回曲京!还想害娘!”
“莫吟啸!你!你这个逆子!你想气死我是吗!”
“好了,他还小,不懂事,你何苦跟他一般见识。吟啸,治理国家不像书上寥寥几笔就能揭过,帝王难当,我们只是臣子,你爹是将军,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苗宛扶起莫吟啸,将两个儿子的手交迭在一起,继续说:
“你们是大将军的儿子,日后也要为荷国身先士卒!娘去曲京一趟,说不定还能问问你的病怎么医治。你们在家好好照顾你爹,莫要惹他生气!”
“娘,我同你一道去!”
“听话,吟啸!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娘!娘你怎么了?”
苗宛突然晕了过去,莫函一把抄过她的膝弯,打横抱了起来放在榻上,叫莫川林去请军医,自己紧紧握着苗宛的手,直到军医来了也不肯松开。
“恭喜将军,夫人这是有喜了,根据脉象来看,大概一月有余。”
“真的!太好了……那她现在能出远门吗?”
“这恐怕不行,属下记得,当初夫人诞下小公子时,身子就落下了病根。这一胎属实不易,必得卧床养胎才是。
莫函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末了他去见了曲京来的人,说明了缘由,请他们回禀皇上,苗宛此时不能进京。
“莫将军,你也不用为难在下。这圣旨我已经带到,你也接了,现在想要反悔,难不成你要抗旨!”
“并非有意如此,实在是迫不得已。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莫某一人承担!”
传旨的人看莫函一个落魄将军,并未将其放在眼里,但这毕竟是在莫函的地盘上,他也不敢硬来。这时他的属下给他出主意:
“靖王不就在严州,不如请他拿主意,想来也延误不了多少日子,总比交不了差好。”
“咳咳,这样吧,令夫人有喜是好事,但我们也要回京述职。靖王眼下就在严州,你派个人随我们走一趟,问了王爷的意思再做定夺。”
莫函猜想靖王大约是为了世子的事才来的严州,这些人的确不能做决断,自己不能擅离驻地,只好让副将代为前往严州。
一行人连赶了两日路,堪堪在靖王他们离开严州前禀告了此事。
启程返京
华暄才在拾雪苑吃了酒回来,要不是明日就要回京,他今晚就宿在那了。
“皇兄要莫将军回京?”
“是莫夫人。”
“哦,那怎么了,她有身子了?”
“就是立时发生的事,下官亲眼看着他们请了军医诊断,想来不会有假。”
“好事啊!好些年没见到莫将军了,恭喜他再添一丁!既然如此,皇上的意思,不就是接莫家人回京探亲么,那只要姓莫就行啊!那个谁的副将,你们莫将军家里还有谁在啊?”
“回王爷,我家将军有二子。”
“那就他的儿子!
这副将还想问是哪位公子,但华暄连连摆手挥退众人,不要打扰他就寝。
众人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该换成哪位公子,只让副将回去把人带来严州,随他们一同回曲京就是。
曲京来的人不想再跑一趟,反正莫将军不把人送来,就是抗旨不遵,料他也不敢。除了副将回去复命,其他人早就在严州找地方寻欢作乐。
莫函也不知该送哪个儿子进京,苗宛还没享受两日再为人母的喜悦,就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
其实她隐隐有猜测,皇上召她入京,恐怕是因为世子遇袭,说不定还与梨国有关。伴君如伴虎,她和莫函已经远离曲京,没想到还是卷入了纷争当中。不管是哪个孩子,她作为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
“爹、娘,让孩儿去吧!孩儿已经长大,理应为爹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