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公主别忘了,本王也姓华。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站着的女子眼神凌厉,背着的手伸向袖子中藏着的短刀,而这个被靖王称作公主的人嗤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
“靖王原来姓华,倒不如改姓苗?反正荷国与梨国很快就能不分彼此,靖王何必明知故问。”
“是你们绑了游扶雨?”
“真是丢脸,没想到那个姓游的居然这么走运,两次都没死成。本来还想用她来抓华渊渟,看来计划有变。”
“你为什么老是要抓华渊渟?之前在严州的时候,我就搞不明白,你杀他有什么用?”
“原来靖王不知道啊,告诉你也无妨,华渊渟极有可能是华晖的儿子。”
华暄没想到梨国公主会这么说,华渊渟怎么会是他皇兄的孩子,但是宫中的确也流传过这种谣言,说当时贤王妃没嫁给贤王前,和皇上有过一段情。过去太久了,他不大记得这回事。若果真如此,那贤王知道么。
华渊渟长得的确很像皇上,但是贤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像自己亲伯父也说得过去。就连靖王自己,华渊渟与他也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宫廷密辛,我们折损了不少细作,才打听出来,十有八九不会出错。本来要是太子容易杀,也不用找华渊渟,但如果他真是华晖的儿子,我们结盟不是帮你的忙么,靖王还得感谢我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继续刺杀他么,这可是在曲京,到处都有皇上的眼线,本王冒险见你一面,可不是来听你说废话。”
“绝对不会让靖王失望,因为我们马上就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了。”
“什么意思?”
“到时候靖王就知道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现在荷国一直在打败仗,本王已经给了你们不少好处,见好就收。”
“我当然不会忘记靖王的功劳,等我当上国主,靖王也得偿所愿,岂不美哉!”
“只要皇上禅位与本王就行,不必大动干戈,本王可以保证,从此与梨国互不侵犯,互为上宾。”
“靖王不必担心,事成之后,自有分晓。”
说完,这两个女子重新披上斗篷,径自出门去,连茶水都未曾喝上一口。
华暄面上不悦,摔碎了那盏茶碗。
不过区区一个小国公主,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先前在拾雪苑不由分说就杀了他的人,那个红苕娘可是他安插在严州的眼线,断了他在严州的情报网不说,又在驿站刺杀华渊渟,差点儿害他没命。
驿站那次刺杀都没跟他打招呼,他早就怀疑这个公主野心不小,怕是想将他一并除掉。只是一旦上了贼船,再想去腥没那么容易,自己的把柄也在她手里,事到如今只能按原计划进行。
华暄并不想杀死华渭或者华渊渟,只是想借助梨国的势力逼迫华晖让位,但不除掉华渊渟和华渭,他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名不正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当什么好皇帝。
不如就让这个梨国公主搅得这天下不得安宁,他倒要看看,历史的车轮能不能从他身上辗过。
他已经来到这个时空将近十五年,那时候华渊渟还没出生,华晖也没有当上皇帝,还在战场上跟梨国厮杀。
他刚明白自己的处境时,也是一心想要回去,他不过是高考结束放暑假游个泳而已,怎么给他干到这种硝烟弥漫的破地方。
但是无论他怎么尝试,甚至投湖自尽,都没能回去,最后他决定老实待在这里算逑。反正他也是皇子,很快荷国打赢了,他这个小皇子过得更加奢侈,没有人敢忤逆他。
日子一久,他甚至连自己原来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照理说,他做个逍遥王爷很容易,但是他不甘心,无论他怎么适应这里的生活,依旧改变不了他是现代人的事实。巨大的割裂感让他分不清自己是谁,他不是华暄,那他该是谁。
后来,他想到了更刺激的玩法,就是当皇帝。
原本已经消失在历史洪流中的皇权等级,再次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面前,他从未觉得做一个至高无上的君王,令他如此着迷向往。
人对权力本能地渴望拥有使用,那可是皇帝,要是他当了皇帝,哪怕只做一天的皇帝,群臣叩首,天下人俯首。
他是皇帝,天下就是他的!
他也许能当个不错的皇帝,毕竟他从书上读过不少治理国家的例子,就算他当不好,不还有那些大臣么,又不是个个不顶用。华晖能当皇帝,他怎么不能。
华渊渟和华渭,怪就怪你们没投好胎吧,他要先一步登上皇位了。
那个游扶雨,非常可疑,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没见过像她这样行事的人。而且他也不相信什么神学,莫吟啸的病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到底是谁?
“乔装难民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公主,南郊和东郊都已经混入我们的人,不出五日,曲京城外必有一场暴动。”
“很好,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到时候荷国只能接受我们开的条件。”
思绣公主并没有离开曲京,她和侍女扮作巫医在西郊一家客栈住下,只要这次计划顺利,她就能深入荷国宫廷,到那时候荷国只能任她索求。
从宫廷内部瓦解荷国,夺取权力,比和靖王结盟更快速。靖王真是无勇无谋,废物一个,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她的话。等荷国落入她的掌控之中,哪里轮得到他置喙。还想当皇帝,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