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疆显得有些不耐烦,“寡人让你下去。”
白露见他这表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苦笑着丢下一句:“大王早些休息。”
君无疆一直放不下心,姬景阳知道宣野换房间的事之后多半会做一些手脚。
可是他不想宣野离开,他希望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哪怕她做些事情让他不痛快,可他就是不想让她跟他处在同一个地方却隔着大半个宫廷。
君无疆给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比如,如果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就可以方便捉弄她,就像小时候她捉弄他那样,比如他还可以像今天这样将她关在房间中,她不痛快了然后他就痛快了,再比如这家伙给了他一剑的仇他还没报呢,将她留在身边他也好伺机报仇。
而且一想到姬景阳这厮原本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他隔壁,想到这两人近水楼台他就,很不爽!
君无疆跟着宫人来到姬景阳寝殿的时候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殿堂门楣两边各挂了一个红色绢布做成的灯笼,那淡橘色的光暖暖的照着那块梨花木做成的牌匾,那玄底鎏金门匾上大书着三个字——
日疆殿。
他冷眸微眯,一张脸随即冷如寒铁。
他记得姬景阳曾经对他的寝殿日阳殿表过看法,不过他完全将他的看法当成一个屁,没想到姬景阳这家伙手段这么恶劣,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报复他。
姬景阳这厮分明是故意这么取名字的。
君无疆冷着一张脸走进寝殿,一旁领路的宫人突然感觉气压骤降,他悄无声息的跟君无疆拉远一些距离以保持呼吸顺畅。
君无疆不等宫人通报便闯了进去,可守门的宫人却无可奈何,君无疆这人太霸道了,跟他们笑面国君比起来,他们更害怕这个称王称霸的信王。
不过出乎君无疆预料的,他竟在姬景阳的寝殿看到如此扭曲分裂的画面。
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的大腿蹭啊蹭,那深情楚楚的小眼神真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一向遇事沉着的他却没有太过惊讶,那常年高运转的脑袋一时间分析出数种猜测,后来归结为一句话,莫非姬景阳喜欢的是男人?
姬景阳很快察觉到殿中多了一个人存在,当他机械的转头对上君无疆那双生冷了然的眸子时,他感觉他整个天空都……暗了。
然后他一脚将晋伯踹开,正要张口欲辩却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跟君无疆解释,然后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无比镇定的对君无疆微微一笑,仿佛什么也没生过一般说道:“信王这个时候来找寡人,有何要事?”
君无疆故意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姬景阳和一脸羞愤欲死的晋伯说道:“看样子寡人来的不是时候。”
姬景阳的笑容有些许僵硬,“信王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刚刚我跟晋伯正在谈割让土地的事宜,晋伯觉得寡人提的要求太苛刻,是以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才倒地痛哭。”
“哦?”君无疆故意拖长了语气,“原来倒地痛哭也能哭得一脸娇羞,寡人可从未看到一个男人比女人还会撒娇。”
话到这里,晋伯适时的低下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或许晋伯哭泣的方式与别人不同罢了。”
“呵呵。”君无疆冷笑,“跟旭王你祈求不要割让土地原来竟与臣日夜思慕大王这些话联系起来,寡人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姬景阳眼前闪过几道黑线,正要说话却又听君无疆说道:“如果旭王跟晋伯有私的秘密传了出去,而旭王这时候又将晋伯的房间换了别人住,是不是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君无疆的话说得弯弯绕绕,可姬景阳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意味深长的笑笑,“即便我不换晋伯的房间也可以换别人的房间。”
言外之意,我可以不将晋伯跟宣野的房间换过来,可我却能将宣野与别人的房间交换,你想跟她住在一个宫殿里么,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君无疆不为所动,那沉冷锐利的目光似是可以洞悉世间一切。
“如果你想让你有龙阳之癖的事实散播出去的话,你尽管换吧。”
姬景阳被堵了一下,那向来温和的脸有些绷不住了,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跟君无疆解释更显得可疑,再说他凭什么要跟他解释。
成为祁公男宠的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再传出他喜欢男人,他初登大位就有这么多不利的传言,还让他怎能在诸侯中服众。
所以他并不打算理会君无疆,可君无疆这人太贱了,因为他在走之前还故意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姿态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恭喜二位,希望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他故意加重了早生贵子几个字,稍微明事理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侮辱,可偏偏晋伯这没眼见的却一脸娇羞道:“多谢信王的吉言。”
姬景阳凶恶的瞪了晋伯一眼,可瞪了他一眼他又觉得恶心,只得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也一同退下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宣野基本上已经忘记昨天生的事情了,馥如子跟她禀报了几件国内生的事之后宣野觉得有必要出去散散步,驱散一下烦闷的心情。
散步到一处花园外面之时宣野听得身后有人叫她,宣野脊背一僵,慢吞吞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