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止住了脚步,微微皱眉:“唐莲,我本不想杀你。你又何必逼我。”
唐莲
正欲开口,却发现最后一口真气已泄,整个人将要跪倒在地,可忽然他感觉一个手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股强烈的真气从那手掌中传输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煦,刚才疼痛得仿佛就要裂开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你还有多少暗器?透骨钉?铁蒺藜?龙须针?你只有一击的机会,全部放出去!万树飞花的手法,不是每个唐门人都能掌握,但你是唐莲,一定没问题。”
“罢了。”白发人见唐莲执意不肯让开,叹了口气,手中长剑一挥,剑光闪烁。有的剑狠辣,有的剑轻灵,而白发人的剑……却很美。
像是大雪之夜,却长出一树梨花,而又瞬间崩落的美!那是绝美的一剑,也是必杀的一剑!
“就是现在!”那个声音对唐莲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万树飞花!唐门外房第一暗器手法,即便是唐莲也没有完全掌握,但此时身逢绝境,唐莲竟然第一次将万树飞花用到了极致。他几乎将手上所有的暗器都丢了出去,它们像是一朵花一样在空中绽放了开来,然后冲着白发人以及紫衣人倾泻而下!
“怎么可能!”白发人和紫衣人同时发出了惊呼,他们手中的玉剑、纸扇狂舞,一件件暗器摔落在了地上,却也将他们逼出了门外。
“你没有让我失望,不过这种程度还是杀不掉他们的。”那个声音依然带着笑意
,但唐莲却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那股和煦的内力也逐渐在体内消散,整个人头一晕,昏倒了过去。
“莲!”天女蕊急忙去扶。
无心却在此时站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白袍轻舞,笑道:“见过这一场万树飞花,也不枉假睡一场了。”
“师弟!”无禅怒喝道。
“师兄好。”无心微微一挑眉毛,目光在场中急速地一扫,瞥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萧瑟和雷无桀,微微一笑,一掠飞到了他们的身边,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肩膀,“这两位看着是个好人,小僧想去一个地方,不知二位施主可愿陪小僧一同前往啊。”
“什……什么地方?”雷无桀对这一场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想。”萧瑟倒是冷冰冰地答得干脆。
白发人和紫衣人已经重新踏进了房内,无心笑道:“口是心非。”说完便一手抓着一个,飞起来一脚踹开了窗户,飞了出去。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世上有神人,脚踏云雾,身着白衣,饮露吸风,能御风千里而行,与日月同老。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子吧。”萧瑟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站在河边的无心。此时无心正遥望着远方,大风将他的白色长袍吹起,白净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倒有几分仙气。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轻功,仿佛是真的御风而行,那两人功力如此之高,却也追不上来。”雷无桀感慨道,无心带着两个人
飞奔了至少有三个时辰,从傍晚一直至深夜,却不见他有半分的疲态。
萧瑟苦笑:“我们身为人质,却在这里夸赞他。要是被他听到,不知要作何感想。”
无心却在此时忽然转过头来,一个起身已飘到了他们面前,满脸笑意:“二位施主可不是我的人质,小僧刚刚在客栈就说了,是想请二位与小僧同去一个地方。”
萧瑟冷笑:“客栈里那么多人,你为何专挑我们二人。无非是因为我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又身受重伤。”
“身受重伤?”无心望了雷无桀一眼,笑道,“小僧不才,愿为施主效劳。”
雷无桀愣道:“你要替我疗伤?”
无心微微点头:“这一路还需要二位多有协助,疗伤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我还是……”雷无桀望着无心一脸笑意,心中倒多了几分怯意,不知这个满身邪气的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无心一把拉过了雷无桀的手,脚尖微微一点,往后掠去,几个起落竟已落到了河边,他用手指在雷无桀的肩膀、后背上轻轻点了几下,说道:“施主那日被紫衣侯的真气所伤,此刻那道真气依然在施主的体内乱窜,施主若不运功倒好,若是一运功,两道真气在体内相冲,势必伤上加伤。小僧这就用流转之术将那道真气逼出。”说罢,无心双手抓住雷无桀的肩膀,一跃身竟踏着水浪往河流深处而去。
雷无桀吓得惊呼
起来:“我……我不会水啊!”
萧瑟眉头微皱,低声惊呼:“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轻功?”
只见无心抓着雷无桀在河流中踏浪而行,如履平地一般,直至踏至河中央之时,他忽然停下步伐,双目紧闭,白色僧袍在风中狂舞,雷无桀只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坠入河中。但是忽然间,他感觉一股真气从无心的手掌中传入他的身体,原本焦躁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听着风与水浪的声音,感觉心中澄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的感觉。
而在岸边看着的萧瑟更是大惊,因为此刻无心已经收回了抓在雷无桀肩膀上的手,然而雷无桀却浑然不知,闭着双眼稳稳地站在河流之上。
无心的神色中竟也流露出几分惊诧,他轻声说道:“老和尚说世间有人心有玲珑,可与自然相和,倒真没有骗我。”他猛地一挥长袖,只见二人附近的河水继续慢慢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雷无桀双眼依然紧闭,额头上却已汗流不止,无心微微一笑,手指在雷无桀额间轻轻一触,轻声念道:“破!”
只见一道紫气顺着无心的手指应声而出,无心猛地往左边一挥,击起一道巨大的水柱,那水柱随即倾泻而下,无心一把抓住雷无桀的肩膀,再度急速地踏着河浪飘回了岸边,他将雷无桀往萧瑟身边一推,得意地一挥长袍:
“功成!”
雷无桀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萧瑟问他。
雷无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了想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施主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并且还因祸得福。”无心双手合十,眉目含笑。
“什么因祸得福?”雷无桀不解。
“这个施主以后就会知道了。”无心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