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梦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哭,有时候梦到院子里的玫瑰花咬她,有时候是梦到那场火药味很重的爆炸。
但更多的时候,她会突然从梦中惊醒。
在醒过来的瞬间,正好看到裴今澜打过来的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机也很随意,凌晨,深夜,午睡时分,有时候她正在参加部门会议,或者正在教室上课,他都会不管不顾地打过来。
电话没什么内容,只不过打过来就必须秒接,不接的后
果……时纯低头看自己腿上做拉伸时候磕到的伤痕,不由自主想起了每周至少五次的1v1私教健身训练。
那天还是金卓岸亲自带她过去,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店面。
美名其曰:员工福利。
渐渐地,时纯也读懂了裴今澜的用意,他打电话只不过是闲来无事逗弄宠物,让她去健身房训练,也不过是借口上回的网球,单纯地“磨”她。
久而久之,时纯发现自己心底深处的那点恐惧好像都变得麻木,她机械地履行职责,不得不把裴今澜放在优先位,像园圃里万千朵干枯玫瑰一样,成了娑岚别墅的一份子。
时纯长久沉默不语,裴今澜问:“哑巴了?”
“是你让我闭嘴的。”她语气凉飕飕的,隐含的不满呼之欲出。
裴今澜哂笑,“早晚给你撬开。”
时纯没有挂断电话,直接把手机放进兜里,转身回到寝室收拾东西。
他们最近一直这样,电话接通,各忙各的,有问必答就行。当然基本都是他问,她必答。
夜深了,时纯不想弄出动静,所以动作格外慢。
她从抽屉里摸出寝室钥匙,把电脑塞进书包,随手拿了件外套,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对面上铺的杨璃含糊不清地问了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时纯正想着开口,门口的朱衣衣也探出脑袋,顺手摁亮了灯。
这下子,整个寝室的人几乎都醒了。
被光亮包裹着,时纯有种无处遁形的不
适感。
“有东西要做。”
时纯向杨璃撒了个谎,“宿舍网差,我去住酒店。”
不等杨璃再说话,时纯已经关上了寝室大门。
“她最近怎么老是夜不归宿。”朱衣衣打了个哈欠,突然跳下床铺趴在窗户上看,见到时纯果然独自一人往外面走,嘀嘀咕咕地说:“该不会真的像他们传的那样,她在做那种事情吧?”
杨璃拧着眉,语气生寒:“心脏,怎么看人都污秽。”
寝室长揉了揉眼睛,还没在状态里,“大半夜的什么事情?你们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啊?”见寝室长疑惑,朱衣衣瞥了眼杨璃,故意抬高了声音,突然笑了一下说,“还能是什么事,整个学院谁不知道那辆车?不就是人家在勤勤恳恳做家教咯。”
“朱衣衣。”另一个室友也被吵醒了,闻言觉得不像话,立刻制止道:“都是室友,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做家教怎么就难听了?我说谁了?点名了吗?”
朱衣衣满脸困惑,扫了一圈,“啪”一声关了灯,回到床上拉上帘子,又自顾自地说,“有的人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知道。好好的学校,被这种人弄得乌烟瘴气,你们不嫌脏,我还恶心。”
杨璃塞上耳塞,干脆闭上眼。
过了会,还是翻了身,给时纯发了条消息。
时纯收到消息时,刚走到校门口。
学校大门紧闭,白森森的电子门静静蹲守着,因为平时学校经常有人
参观,夜间的安保监管似乎格外严格。
时纯盯着摄像头看了几秒,勾起手机,似乎十分失落地叹了口气,“我出不去。”
裴今澜应该是在忙什么,话筒那边明显是静了音,但时纯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他却了如指掌。
等了大概五分钟,时纯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突然就看到门卫室亮起了灯,学校大门缓缓打开。
灰蓝色的车辆从学校内部缓缓驶出,停在她面前。
时纯认出驾驶座的宽叔,正疑惑,就看到后车窗降落,裴今澜侧身戴着眼镜,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地吩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