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摆出四蹄站着用一只前蹄拍动鬃毛的动作,电梯“叮”了一声,打开了门。我向着镜子里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决定离开这里,但突然间,我注意到了酒精的气味,以及有谁走进来时电梯的颤动。
靠。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脖子后的鬃毛炸了起来。我重新看向镜子,看见我身后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挤了进来。他看起来是像一个大学生,穿着一件皮夹克,而且他现在显然连站稳都难。他显然是喝高了,他都很难把眼睛睁开,嘴角还流着口水,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朗姆和呕吐物。顿了一秒后,我意识到他喝的太醉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正待在电梯里站在他的身边。我慢慢放下前蹄用四肢站着,然后尝试着悄悄走出电梯。我溜了出去,松了一口气,“咻~好险啊,还好只有这一个人而且——”
“马特……嘿马特你是在等我吗?”一个新的声音从拐角响起,同时还传来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靠,还有一个。我听见电梯里的醉汉对着他的朋友咕哝了些什么。脚步声加快了,那个人几秒钟内就会到这里。我咬了咬嘴唇左顾右盼。这个电梯间只是一块非常基础的区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而唯一的出口就在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慌了起来,思路原地打着转,“躲哪里躲哪里躲哪里——”
“马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一个小时里干了十五杯,这事儿你可以吹一——”声音的主人转过了拐角,他低下头盯着我,一只站在房间中央的可爱的彩虹小马,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什……什么……嘿马特,上帝啊老哥我现在肯定是烂醉了。老兄,我出现幻觉了。什么鬼,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吃了致幻蘑菇……”
我咬着嘴唇,尽自己所能保持静止。这个新来的就和他的朋友一样烂醉,希望我可以顺着他我只是某个幻象的想法演下去。
我继续保持不动,这个人走到我面前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瞪着我,和他的朋友说着话,“马特,这太吓人了,我就知道我不应该用苦艾酒和你玩那什么‘爆能一小时’的。”
这个人凑向我,看着我,同时努力地保持着平衡。感觉现在就是我秀操作的时候了,于是我突然间转过身看向他的脸,对他露出一个柴舍猫一样疯气十足的微笑,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画着蜡制手表的紫色幸运饼干将在周二闪耀。”
这个人的眼睛瞪大了,舌头徒劳地在嘴里打着转,他那被酒精弄乱的大脑努力地理解他看见的“幻象”对他说的话。几秒种后,这个人终于咽了咽,开始面对着我慢慢走开,“谢谢提醒。彩色的小狗……还长了翅膀。我会注意紫色曲奇饼的。”
我继续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个醉汉磕绊着离开了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合上了,我还能听见那人说着什么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我咂咂嘴,“好吧,挺好玩的。现在,回到正事。”我沿着这对烂醉兄弟来时的方向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大厅。我走向大门推开了它,然后我看向之前伊万躲着的那丛灌木,挥了挥蹄子。几秒钟以后,这只红色的小马出现在了月光下,然后跑过来溜进了门里。
“天啦噜黛茜,你运气真的太好了。如果你早个三十秒走到大厅里的话你就会碰见那两个人!”
我抬起眉毛,“哦,是吗?你说两个人?”
伊万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向电梯间,“没错,就在你溜进窗户以后,哦顺提一句你干得漂亮,我就看见那两个醉汉走向了建筑。其中一个停下来吐了一会儿,另一个人直接走了进去,然后留下来那个也走了进去,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在楼梯上碰见他们呢。”
“哈哈,对,那样肯定会非常尴尬的。”我虚伪地笑了笑,我不觉得伊万会认同我对待这些醉汉的方式。好吧,他不了解的事又不会伤了他。不过,回头想想,这个说法好像很有问题。
电梯出的“叮”的一声把我重新带回了现实,我们走进了电梯。我按下了三楼的按钮,转过头看见伊万盯着电梯里无限的自己的镜像,“黛茜,我之前有说过我们看起来很奇怪吗?我们看起来不真的像小马,同时我们也不像人。”
“你说的没错,你的洞察力真强,伊万。”我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可没打算再在这间电梯里看自己的影子。上次我这么干的时候就已经长了记性了。
最终我们到达了三楼,还好,现在这里并没有人。我们一路走向3o6号房,伊万重重地敲着门。过了几秒钟,伊万再次敲了敲,我凑近了门,大喊着,“菲奥娜,我们是伊万和黛茜!开门啊。”
伊万笑了起来,我看向他,“你笑什么?”
伊万摇摇头,“你的想法真的变了,你知道吗?‘伊万和黛茜’?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你现在的名字。”伊万也凑向了门,“开门菲奥娜,是伊万和戴夫!让我们进来。”
我翻了个白眼,“随你便吧,我告诉过你了,我再也不想要那个名字了。现在赶紧的,她没有应门,该挥你来这里的作用了,大块头。”
伊万叹了口气,看了看走廊两边,确认了其他房门都是关着的。区域安全,这里只有我们。伊万转过身,把自己的一只后蹄抵在门把手以下的位置。他找准了位置,对着那个点轻轻试了几下,然后收回后蹄准备踹下去。我等待着破门一击的到来,但伊万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怎么了?快点啊大块头,上。”
伊万咬咬牙,“我只是在想上一次我把什么东西踹烂的时候,那声音几乎和加农炮一样大。这一蹄子会吵醒很多人的,所以这扇门一被踹开,我们就要赶在别人出门查看前马上进去把门合上。嗯,希望等我踹开它以后我们还能想办法合上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伊万,你说‘上一次踹烂东西’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要踹开东西了?”伊万摆出了扑克脸,脸颊却慢慢红了起来,所以我继续道,“是在芝加哥的时候,是吗?”
伊万现在汗如雨下,“呃,呃……”伊万认识到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哦等等,他还有一个选项!
砰!!
我慌忙举起前蹄捂住了耳朵,这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一路顺着走廊延伸出去。大门被狠狠踹开,拍在了门扣上。“草蛋的上帝啊!伊万你应该把门打开,而不是模仿手榴弹爆炸!”
伊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这次只用了一只蹄子!要怪就怪门太不结实!”
我摇摇头。我们两个赶紧挤了进去,然后尝试着把门关上。奇迹般的,这门真的重新关上了。虽然门框上碎了一大块,门栓也完全烂掉了,但至少从外面看这扇门还是正常的很。我把链锁挂上,然后我们走进了屋子。我们并没有开大灯,这样出来查看的人就不会认为这房子里有人在。
在一个转角,伊万探出头,然后向左走开了,“菲奥娜?你在家吗?是我们,你的朋友们!抱歉我们得把你的房门踢开,但请赶紧出来啊。”
我转向右边,走向了公寓的另一边,“菲奥娜,如果你是小马的话也没有关系,你不是孤身一马!我知道你可能吓坏了,但我们会帮你的。”我走进了她的房间,打开了一盏小台灯,她的床收拾得非常干净,但是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伊万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黛茜,找到了吗?她不在客厅以及厨房里。”
“这里也一样,伊万,她不在……这里。”我的声音停了下来,我看见地板上有什么东西。我走到它身边,把它拿在了蹄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它证实了我的猜测。在我蹄子里的是一根羽毛,一根黄色的天马羽毛。
我盯着这根羽毛,泪水在眼眶中集聚。我怎么能就这么弃她不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我却想都没想过要来看看她。我是说,虽然我自己就已经为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但起码还有伊万和杰克在我身边。独自一马该如何面对这些?菲奥娜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依靠,甚至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在世界上是孤身一人。她在哪?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她?
伊万走了进来,“嘿戴西,看起来她永远离开这里了。她的恒温器关掉了,厨房里也已经没有新鲜食物了。我不觉得她还有回来的打算。”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走过伊万身边,把这根黄色的羽毛递给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伊万,我应该在她身边陪伴她的。”
伊万看了看这片羽毛,然后看向我离他而去的背影,“哦得了老兄,你又不是故意不管她的,你有你自己的烂摊子要收拾。换做别人也不会想到要去查看一下其他人的。”
“这不是理由伊万,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朋友置之不顾的女生。我本可以打个电话给她的,我本来有足够多的闲暇时间来打一个电话——”
“黛茜!自责可解决不了这个,现在,你想要找到她,那就想。她可能会去哪里?我们怎么找到她?”
我揉揉额头。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会去哪里。菲奥娜害羞的本能意味着她不会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实际上我感觉有些心态爆炸了,我把她当做我的朋友,但我却根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亲戚。不过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