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话。每回杀人,他心中便是想着这话。
李玄泽道:“不行。万一她也想着自己太命苦,想早日投胎去,这不害人吗?”
山竹哑口无言。
劝人节哀哪能这么好劝。
毕竟是死了亲人,无论怎么劝,都一样宽慰不到人的啊。
“这……丧亲之痛,总要难过个几日的,过几日就好了,殿下。”
树上掉了片落叶,孤零零的,慢慢悠悠往下飘。
李玄泽的视线,定定的望着树下那个照不见光的角落。
心绪乱的,比那密密麻麻的草地还乱。
……
梁王妃给请的夫子居然是女子。
名唤孙清。
虽说是女子,严厉得很。
林岁宁写了厚厚的一叠纸,练字练到手腕酸痛,孙清才让她歇一歇,拿了一叠书给她看。
大概是要变天,才未时,窗外忽然变得昏暗。
“我得先回了,”孙清看天色不好,找了几本书给她,“你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自行回去。”
林岁宁目送夫子离开。
她在这又看了会儿书,眼见着外头乌云越来越黑,她才抱着书匆匆走出藏书阁。
差点同正要入内的太子撞了个满怀。
膝盖比脑子反应还快,猛地拜倒。
“见过殿下!”
跪猛了,膝盖疼得跟摔了一跤似的。
林岁宁疼的蹙紧了眉。
面前的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必多礼。”
林岁宁起身,怀里的书滑落一本,弯腰去捡。
外头大雨倾泻而下。
哗啦啦的雨声砸在地面上,击起片片水花。
林岁宁便进退两难了,只盼着梁王妃能想起来她,给她送一把伞。
她见太子目光低垂,似在想什么心思,出声问:“殿下是来找书吗?”
李玄泽看了她一眼,那双如清墨般的桃花眼黑黑沉沉的,眼底是许多她看不懂的意味。
林岁宁心想,她问了句废话吧。
来藏书阁除了找书,还能做什么呢?
一定是清早太子没有找到,眼下才再来。
“殿下要找哪本书,我帮殿下找。”
李玄泽到了喉咙的话,又咽回去,随口说:“本草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