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莲大清早盛装打扮,恨不得将所有珠翠都往身上堆,妆容改了几番,才罢休。
行囊在庭院里晒了几个时辰。
林诚录到大门口张望。
“怎么东宫的人还不来,难不成要等到夜里?”
这转眼间,都已经过了未时。
众宾客被磨得失了耐性,万莲心里也没了底。
她趁着身边没人,小声说:“东宫的人,该不会不来了吧?”
她可把这事大肆宣扬出去了啊,她娘家人,以及街坊邻里,都知道她母凭女贵,可以去东宫享富贵了。
甚至同她拌过嘴的女眷们,她通通都去炫耀了个遍,唯恐谁人不知。
事到如今,若是东宫的人不来接她了,她该怎么办?
莫非得她自己跑去皇宫门口么?
林诚录招待了宾客大半日,也咧着嘴笑了大半日。
这会儿有些笑不出了。
“如何能不来?宫里人亲自来通知了的,还能有变故不成。兴许是东宫的事太多,芳菲这点小事就被搁置了吧。”
万莲忐忑不安,“那为什么来传话的当日不叫我入宫,偏要等上两日?”
林诚录说:“准备行囊不要功夫?”
话是这么说。
可东宫能缺她吃穿用度吗?非要她自己收拾行囊?
这真能说得通吗?
林岁宁不想跟谢远单独相处,客套了两句,便离开这间会客的屋子。
转角处,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该不会闹了个乌龙吧。”
“没听说太子纳了什么人啊。”
“林三姑娘是没回来,有去无回也未必是好事啊?”
还有人说:“你们听谁说的这事?我好像就听林诚录说。”
说到这儿,他们面面相觑。
“再等等看吧。”
他们也不敢轻易猜测林家是不是撒了谎。
得有几个脑袋,才敢拿这种事吹嘘啊?
……
周稷卿应召入东宫。
李玄泽一身青玉色常服,盘腿坐于棋盘边,盘上棋子散落如星。
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探入楠木棋罐中,指尖拈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于一处。
周稷卿跪在三步远之处。
“礼部侍郎周稷卿,叩见太子殿下。”
他以额触地,眼中唯见自己磕在琉璃砖上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