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提点的是,儿媳记下了,日后大人起居儿媳必定亲力亲为竭尽全力。至于后院的几个姨娘,的确有些不中用,儿媳今日刚刚才敲打一番,叫她们日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大人。”
她避重就轻的同老太太打着太极,笑吟吟同她跟前的婆子吩咐一句,“那就,劳烦刘嬷嬷跟浴香传个话,叫她去给大人取件斗篷送过来。”
这位刘嬷嬷就是宣和镇别庄前管事刘天儿的娘,老年丧子白人送黑人,说起来算是个可怜人。
但这也怪不的别人,谁让她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许莲台戏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大人,不想他也望了过来。
两人视线稍稍一碰,就各自移开。自然也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一个说你将对方儿子拎出来做了投名状,这会儿还好意思吩咐他娘老子。
另一个说我好歹没心狠手辣的取人性命,你施施然的坐在这里也不怕叫人毒死。
其实,论起颜厚心黑这二位谁都不遑承让。
不知内情的刘嬷嬷应声出去,许莲台好心情的起身再为两人各布了几筷子菜。
老太太和颜悦色的望着自家儿子,“母亲这次瞧的清楚,云丫头是个好的,知情趣通文墨,虽说家境没落了点,但也是正经门户里出来的,一个贵妾的身份还是当得的。”
“母亲,”
一直沉默用饭的程大人终于顿了碗筷,“是儿子不孝,这些日常琐事还叫您忧心。既然方才许氏表了决心,儿子觉得当是许她一回,母亲且看便是,至于旁的儿子一时半刻未有想法。”
说罢丢了个眼峰与许莲台。
纵然许莲台百般腹诽,此时也必须同他同仇敌忾,毕竟两人方才已经达成共识。
“大人说的是,母亲也知道我们大人是个眼光高的,寻常必然不能入眼,与其随便拢一个进来添数,不如慢慢寻一个叫大人合心意的才好,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嘱咐她要多上心云云。
许莲台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程大人却碗筷一放,事不关己一般的喝起了饭后茶。
她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今日在这母子二人面前伏低做小的姿态也算十足十,是时候取点东西安慰自己一番。
于是便趁机提了一下重新掌家的事儿,她刻意以孝顺的名义开头,着重提了老太太先头说的的力不从心。
程老太太叫她堵的一脸不善,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她过几日来取钥匙账本。
其实这些东西眼下便可以交到她手中,不过是老太太的推诿之辞,不信你瞧,明儿就能找出错来拒了她。
许莲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想再为难她一回,门也没有。
她在桌下抬脚踢了踢一直作壁上观的程大人。
最终,在程大人的拍板下,以她达成所愿告终。
拿到管家之权,后面的慢慢筹谋就是,都不是大事儿。
饭后,达到目的的许莲台一脸心满意足的同程砚卿踏出了福园的大门。
甚至还好心情的接过浴香手里的斗篷亲自替程大人披上,替他系脖颈处的带子时,许莲台察觉头顶那两道审视的目光,但仍执着的系好带子又顺手替他整理了一番衣领,这一切自然是做给老太太看的。
程大人扫了一眼浴香手中那沓从李云罗处取回来的帐本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