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斟酌了下用词,才道:“那帮人只怕是冲着晋王来的,但幕后主使者是谁,晋王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才特地避开了官兵,怕受到二次狙杀。”
林文德沉吟片刻,方道:“真是多事之秋,这样一来,京里最近恐怕又要发生事情了。”
周氏忍不住发牢骚,“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林文德苦笑,“阿娘这话切莫乱说,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顿了顿,“咱们都是家里人,我不妨交个底,只要皇室在的一天,京中的日子就不会太平。”
周氏:“一山容不得二虎的道理我懂。”
林秋曼:“可是晋王看起来挺像个君子,至少表面上像个君子。”
林文德说了句奇怪的话,“二娘可了解狼的习性?”
“???”
“狼的忍耐力极强,一旦它盯准了猎物,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一击即中的。它只会跟着猎物慢慢消磨对方的耐性,哪怕长途跋涉,日复一日,直到猎物彻底疲了,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大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你与晋王走得近,我只是在提醒你,他就是一匹狼。”
林秋曼没有说话。
她似乎也觉得她跟李珣的关系确实变得奇怪起来,特别是这次的经历,她明明可以不用翻山越岭的,结果硬是被他拖去垫背。
沿途李珣对她的态度极尽耐心,与在京中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温和且包容,仿佛毫无底线。
林秋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不禁生出几分困惑,难不成李珣真对她有那种意思?
林文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见林秋曼发呆,周氏推了推她,“在想什么呢?”
林秋曼回过神儿,“没想什么。”
周氏:“你去骊山前我曾跟你说过有一个郎君,家里是开医馆的,模样算不得出挑,但人品还挺不错,忠厚老实,什么时候让你们见见?”
林秋曼:“我先前跟大长公主约好要去一趟隔壁的冀县,请一位嬷嬷回京,把这事办了再见,成吗?”
周氏想了想,“也好。”
与此同时,晋王府里灯火通明,李珣坐在桌案前,脸色阴沉。
贺倪严肃道:“在殿下失踪的这些日京中倒没看出异常来,唯独梨园园主被杀一事有些蹊跷,卑职把梨园内的所有人都审查过,均未发现异常。”
李珣冷声道:“继续查。”又道,“骊山猎场的狙杀来得突然,跟京里头定然脱不了干系。”
贺倪应声是。
李珣:“现在已经宵禁,你暂且留在王府。”
稍后老陈过来,他的伤还没大好,胳膊是兜着的。
看到他那模样,李珣的心里头更沉了几分,“夜深了,陈叔去歇着,不用管我。”
老陈:“吴嬷嬷过来伺候郎君,其他人不仔细。”
李珣“嗯”了一声,现在宋致远还没回来,也不知骊山是个什么情况。在没弄清楚幕后主使者之前他都是睡在刀尖上的,毕竟敌在暗我在明。
贺倪道:“王府的守卫要更加严密才好。”
李珣冷冷地勾起嘴角,“来了倒还好,就怕不来。”
当天晚上他忽然做了个梦,梦里的情形是宫中的承阳殿。
大殿里满地血腥,尸体横陈,他满身鲜血地站在台阶上,刀尖上滴着血。
一双手忽然抱住了他的腿,那人在地上痛苦地蠕动,脑袋被削掉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