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怎么这么急就来收餐,我才吃了一点。”
谷雨瞅瞅外面日头:“夫人,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羊汤都凉了。”
“啊,这么快?”
卫嫤摇摇酸痛的脖子,小心收起手中的账册。
“凉了没事,我再吃点,你先去忙别的。”
“我给夫人还点热的去。”
卫嫤正沉浸在发现最简单可行的赚钱法子的喜悦中,这会自然是什么都说好。谷雨收好盘子,敞开门刚打算往外面走,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人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外,脸上时她从没见过的颓丧。
“大……大人。”
阿衡回来了?卫嫤瞅一眼账册,满是兴奋地迎上去,就见晏衡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的阴沉和失落,带的整个房间都灰暗起来。
“谷雨去端点吃的,叫立秋烧点水送过来。跟阿衡回来那些人,暂时让陈伯先招待一下。”
一条条布置好一切,她上前拉住晏衡的手,一步步将他拉到桌前坐下。
“石头家出事了?”
晏衡机械性地点点头,见到她摊在桌上的账本后,眼中终于有了焦距:“我去晚了。”
“你先歇歇,慢慢再说。”
端起桌上茶水,晏衡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一口气对她说了起来。
石头家所住村子离酒泉郡城稍有点远,昨晚晏衡赶过去的时候,石头家已经着火了。他带去的人手尽力灭火,控制住了火势,却救不下屋内早已被杀,点一把火只为焚尸的一家人。
跟着去的石头当场就崩溃了,看谁都像仇人。本来也许他会一直这么疯下去,但正在疯的时候,一波黑衣人围住了他们。他们从后面提溜出一个孩子,要挟石头交出这些年石家藏的所有账册。
晏衡情绪有些低沉:“那孩子是石头大哥家的儿子,也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小辈。石头清醒过来,看看我又看看黑衣人。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帮人已经削下了孩子的一根手指。”
天啊,卫嫤捂住嘴。
“是我劝石头把账册交出去的。将心比心,如果昨晚被抓住的是阿昀,我也会这么做。”
“阿衡做得对,那后来呢?”
“交出去后石头才说,那账册里不仅有二十年他爹净手粮饷的记录,还有他爹平日费心从其他账房那套来的亏空数目。那里面不仅有酒泉、还有武威、还有别的郡,几乎整个凉州府的亏空,全都在那本账册上。”
卫嫤早就知道,一个高明的会计,平常接触账面能知道许多事。但她没想到,石头爹这么一个没品级的普通会计,竟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凉州府大半账面。
“那账册必须得拿回来。”
“恩,孩子被换回来后,我就带人追了上去。但他们人手太多,而且装备十分精良,我带去的人手根本就打不过。最后眼见所有人都要死在那,还是石头冲了出来,说刚才给他们的账本是假的。然后石头将他们引到了城外的流沙中,跟绝大多数人一块陷了进去。”
“他死了?”
卫嫤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心里已经多少笃定了。那可是流沙,一旦遇上了就十死无生。
“酒泉城外的流沙很厉害,普通百姓都知道,一旦陷进去,绝无生还可能。”
说到这谷雨端着托盘,身后跟着俩小厮,正抬着水桶进来。卫嫤干脆让谷雨把吃的放到屏风后面,她则站到晏衡跟前。
“先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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