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让谷雨有些吃味,有意无意的她盯得冬雪更严。洗脸水端上来哪怕凉那么一点,都能被她狠狠瞪两眼。在如此严肃盯人下,冬雪没有丝毫怨言,反倒一天天进步神速。见她如此谷雨有些羞愧,连带着也渐渐转过弯来。
不过这会,坐在如意楼二层,她依旧摆起身为老资格的威严,督促着冬雪——剥瓜子仁。
冬雪好脾气的剥着,咔吧咔吧的声响后,一粒粒瓜子仁出现在小碟子中。而当碟子中的瓜子仁积累了薄薄一层时,底下人群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卫嫤几乎是弹起来,站在窗前她看向城门外。城墙的阴影里走来一队人,最前方的黑色骏马上,一身甲胄的晏衡摘掉头盔,整个人英气蓬勃。
凉州城的百姓大多认识他,见到是他本人,欢呼声更为热烈。大姑娘小媳妇,各种野花手绢扔过去,眼见着花扔没了,他们灵机一动用菜叶子顶上。作为被扔的主要目标,身上东西太多,晏衡伸手清理下,不知抓到了谁的手绢,人群中发出了几乎能鼓破人耳膜的尖锐叫声。
“啊!我的手绢、我的、我亲手绣的。”
这能忍?
卫嫤心里有些吃味,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方手帕。
“夫人,您的帕子,大人亲手绣的。”
是冬雪,托着帕子的她此刻一脸同仇敌忾。见有人支持,冒酸水的卫嫤本就不小的胆子受到了鼓舞。整个人迅速膨胀,在晏衡路过如意楼时,她扯起嗓子大喊一声。
“阿衡,接着。”
掂量着帕子轻飘飘的很难仍,她随手在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包进去瞄准他脑门就扔过去。
彩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晏衡头一歪、手一扬,准确地接到那方帕子。随手打开后,他亮亮里面包着的东西。
居高临下看清楚的卫嫤一脸不好意思,怎么好巧不巧,她就抓到了自己吃到一半的凤梨酥。阳光下被她咬开的凤梨酥馅全部露出来,闪耀着如金子一般色泽。虽然很好看,但也掩饰不住这东西丢人。
楼下的晏衡抱拳朝她看过来,用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嗓音说:“谢夫人赏。”
“嗷。”
不知有谁带头,底下百姓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连先前手帕被晏衡抓过而激动地扬起女高音的姑娘,这会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晏夫人,啊,晏夫人在楼上。”
看她那架势,就差说一句“晏夫人我是你的脑残米分”。虽然碍于时代限制没能说出这句话,但她看向楼上闪亮的眼睛和激动的神情还是间接说明了这一切。
当着这些人的起哄,晏衡展平帕子,托起那半块凤梨酥,啊呜一口全部咬下去,嚼两口咽下去,对着楼上做个“等我”的神色,他扬起缰绳策马疾驰,很快消失在街角。
“夫人,咱们该走了。”
见晏镇抚跑了,楼下百姓干脆聚集在了如意楼门口,有条件的直接坐在这吃饭。眼看人越来越多,冬雪出声提醒。
从递手帕到提醒人群,接连两次被抢了风头的谷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收到冬雪歉意的笑容后,这点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刚才她看到柱子回来了,成亲之事迫在眉睫,虽然成亲后她也能继续跟在夫人身边,但总归没那么多精神。到时候有冬雪那么个妥帖的人伺候着,她也能彻底放心。
“夫人,下面人太多,咱们得走后门。冬雪,你先下去找他们把后门打开。”
冬雪应声下去做事,谷雨陪着卫嫤在二楼等着。
“想明白了?”
虽然这问题有些没头没脑,但谷雨还是听明白了。点头,她一脸感慨:“冬雪的确比当初的我好多了。”
这点是事实,冬雪是那种让所有人都省心的丫鬟。卫嫤没否认,见谷雨面色有些失落,她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冬雪目前还取代不了你是其一。再者她那有主意的性子,用起来也不如你放心。”
这番实话反倒让谷雨一颗心受到了极大安慰。她别的没有,就忠心一点无可指摘。
“夫人,我会仔细看着冬雪。”
卫嫤点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下楼坐上后院里的马车,一路往家里赶回去。
如意楼离家有些远,走回去的时候就见晏衡的马已经栓在第一进的书房门前。她也没回后院,而是直接朝书房走去。
走到门前刚准备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还没来得及换下盔甲的晏衡冲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紧紧抱着她转两个圈,转到书房里将头埋在她肩窝上,深吸一口气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嗓音有些低哑。
“阿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