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城是漠北的都,从长兴岭关口出,若是骑马需整整七日才能到。
可桑贾尔没想到,仅一日功夫,他竟已抵达城门。
几乎还在恍然中,桑贾尔还没有从那风驰电掣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一样绽放,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这就是唯一副作用。
他一个人站在苏丹的街头,周围的喧嚣像被屏蔽在另一个世界。
一进入苏丹城,桑贾尔就和爷孙俩分道扬镳了。
不过这也是他主动提出的。
送了千里路终须一别,总不好意思要人家还把自己送到家门吧?
道别前,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两人的名字——爷爷叫李太白,孙女叫凌笙。
至于为何姓氏不同,桑贾尔也没多问,漠北有些氏族还随母姓,这倒也不奇怪。
听他们的意思,准备在这个苏丹城住上一晚歇息一下,还随口问了自己有什么客栈可推荐。
桑贾尔心中一动,暗暗决定,等家中情况安顿下来,一定要备上谢礼,去找两位贵人真诚道谢。
不论是为了这搭便车,还是为了那隐藏不说的救命之恩。
整理好思绪后,他通了通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摇摇头,踏上了归家的路。
他家在阿勒大街,这里算是苏丹城的中层地段,虽不及贵族区富庶,但也绝不算差。
这还是拜桑贾尔那在狼骑兵中任千骑长的阿父所赐才有这样的生活。
其实要说起来,桑贾尔的家族属于卓尔金一族,虽也算是王族,却已旁支末流,早无昔日风光。
轮到桑贾尔阿父巴图尔那一代,更是落魄得不好意思说自己属于王族一脉。
桑贾尔听阿父说,小时候还是在贫民窟一样的苏丹外城长大的,其艰辛可想而知。
然而,凭着修行天赋,阿父考入了四大宗门之一的沧浪宫,出师后他加入狼骑兵,逐步崭露头角,终于将一家人从外城贫民窟带入了内城。
想到这些,桑贾尔不禁心中一痛。
老父为家忙碌了一辈子,如今却染上重病,还得妹妹家书催促他火归家。
“究竟是什么重病,连神殿都治不了吗?”他心中疑惑重重。
桑贾尔知道家底虽不丰厚,但延请神官来家中医治的钱还是有的,可是为什么哥哥和妹妹没有如此?
满腹疑问之下,他的脚步也不由快了几分。
阿勒大街在内城边缘,桑贾尔和一群往内城的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晃荡了好一会儿才到。
这时候他倒是十分想念那辆神异无比的马车。
然而,刚一下车,他便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竟空荡无比,别说行人,连热闹的市集都冷冷清清。
待他走近自家所在,才现门前挤满了人,黑压压里三层外三层,竟连家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桑贾尔心中一紧,努力挤入人群。
那些人原本还在抱怨他硬挤,回头一看却是桑贾尔,立刻让开一条道。
“桑贾尔,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邻里街坊们的语气透着复杂,有人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怜悯。
这情形令桑贾尔心头愈不安。
颤抖着双腿挤到了最前头,却听到前面爆出一声撕声裂肺的哭喊:
“神官大人,求求您,不要带走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