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却堆满了箱子。
他只瞟了一眼,顿时就吸了口凉气。
满箱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堪称价格不菲。
他又瞥向另一边,鼻头微动,体内血气就开始隐隐沸腾。
里面放着的,都是价格昂贵的药材,只怕年份久远,道地纯正,是有价无市的货!
这些东西,难道都是坊市搜刮来的?
赵笙不解,也没有多问,只自待那人说话。
那人从旁边案台上拿起一副账本,翻给赵笙去看。
“大人已有近半年不来,每月房间的租赁费用,上面都有记录。
已从大人账上划拨,不曾赊账。”
赵笙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现都是记账明细。
“每月房租五十两,这小小房间竟然这么贵。”
赵笙心中惊叹,将账本交给那人,淡淡说道:“一应事务,都按规矩办便是。”
“大人说的是。”
那人笑着将账本放下,又从案台上拿起一本卷子。
“大人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吧?”
他忽然说了一句,赵笙登时紧张起来,故作气定神闲,点了点头。
“确实第一次来,还不太懂里面门道。”
那人笑了笑,道:“大人们都忙,有些事情没有交接清楚也是正常,就有小老儿来阐述一二。”
他点了点房间内放着的货物箱子,说道:“坊市繁盛,总能搜刮到奇珍异宝。
见到好的就跟那人买来,当然,价格会便宜点,这也很正常。
坊市也大,划分了许多小坊,分别交给各位大人打理。
进的货就放在这里,待数量多了,就去外头卸货,转卖的钱除去成本后,五成交给上面即可。
这外头卸货转卖、上交利润,就是您的事了。”
赵笙听的迷迷糊糊,但大致也懂了。
这就是坊市之主笼络人心的手段。
将坊市划分区域,给麾下之人假公济私的权力,与此同时,自己省了力气,又赚了钱,一举两得。
且坊市都以牌认人,出了事,谁都不认识谁。
不过赵笙推测,坊市之主定然是知道每个小坊的大人身份的。
他拿的是小李子的令牌,却能够被请来这里清货,只怕又是哪位小坊大人的代理?
至于这位小坊大人是谁,不消说,定是小李子的上司何诚明了。
何诚明自去年十月廿十后落势,被降职为浣衣局的内侍太监,迄今也有半年,
故而到现在都没心思处理小坊事宜。
又因坊市行事隐晦,谁也不知道这小坊的大人到底是谁,所以当赵笙拿着小李子令牌来时,就被人错认,带了过来。
“前几个月,各个大人都已出货,就大人这间未曾,只怕拖久了,会惹得上面不高兴。”
那人将手中卷子摊开给赵笙看,说道:“还请大人选好卸货的位置,将货卸了为是。”
想来为求保险,小李子每次卸货都会事先再选地点,不让他人察觉。
赵笙本想随便糊弄,说按照以前办便是。
但他随便一瞄,忽然看中了其中一个位置。
位置都在宫外,只是这个位置特殊,与皂衣巷只隔了一条街,却又南北相对。
赵笙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心思,便指着那个地点说道:“就在这里便好。”
“知晓。”
那人圈住地点,又抬头问道:“大人知道该如何联系卸货力夫吧?此间事大,还需仔细。”
赵笙挺直腰板。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