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那里脱身,我估计她并不会在周围居住。”冷时斟酌了一下,“一个反跟踪意识那么强烈的人,怎么会把敌人往自己的窝里带呢?”
“它的店铺附近有歌楼吗?九曲楼?”庄卿提问。
“这个不在,她就把我往九曲桥附近舶来品闹市带的,附近没什么歌楼。”望舒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汤,“喝完汤,果然,感觉整个人的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还是先去看看赵娘子吧。我很好奇赵娘子的情况。”冷时结完账,“看完赵娘子的事情我们再去裁缝铺看看未尝不可。”
银烛街临近萧山书院,是过节时书院附近最热闹的小街之一,也是萧山镇的主要街道。几人在街道的不起眼的茶棚下看到了抱着剑,看着远处赵娘子住所的渊薮。几个人一起过去实在太显眼,三人一商量,觉得还是穿着靛蓝色无暗纹的冷时去比较低调。
“真是劳烦渊薮你久等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收获?”冷时坐到他对面也叫了一碗茶。
“赵娘子是新搬过来的住户,时间大概和修那个观音庙的时间差不多。她是寡妇,没有孩子,平日里靠帮周围人做针线补贴家用。赵娘子说是之前因为白天都大开着门,所以才让贼人有机可乘,现在白天都不会开门了,只有傍晚那一会她才会出来收拾衣服。大家想要缝补什么衣服,放在一边的竹篓子里。”渊薮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一旁在屋檐下的竹篓。
“居然是这样吗?那你可有上门探访?”
“没有,和她敲门,她一听不是熟人,坚决不开门。”渊薮无奈得用指尖点点剑,“所以我唯一见到她的背影就是黄昏那个时候。不然就得等她每个月去庙里求平安那天。”
“她一般是哪天去?”
“应该就是这两天。不过她昨天听到我的声音,又听到我的刀剑声,被吓坏了,当时哭着说是这两天坚决不出门,让邻居帮忙去祈福。衣服也要熟人拿到门口。”
“这祈福还能帮忙祈福?”冷时哭笑不得,“说好的心诚则灵呢?”
“那服饰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梳着很普通的发髻,衣服也是平民百姓的样式。”
“嘶,这可真是不好办。”冷时叹了口气,“那昨夜这里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没什么人拜访它,就几个街坊邻居给她放衣服。”
冷时看着那个陈旧的竹篓思考了一会,问道:“你见她的竹篓里,可有老人的褐色的襦裙?”
“褐色的?”渊薮回忆了一番,“这个我倒没有见过。都是普通的粗布短褐。昨天放了三四件,颜色上没什么特别的。”
“她很信任她的邻居?”
“是,她的邻居是一个老婆婆,平日里对她多有照拂。她昨日已经出门上香,回来的时候说是打算回乡下,已经走了。”
“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来,是同这周围的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
冷时观察了一番赵娘子家附近的人,茶棚的摊主似乎时刻在注意冷时和另外几人。那个卖胡饼的大胡子,一边吆喝,一边东张西望。有几个卖纸鸢、水果的店铺,它们的纸鸢样式并不够新鲜多样,水果也并不多,他们时不时向冷时投来一瞥。
赵娘子家附近,唯一不注意冷时几人的,是在街上嬉笑的孩童。
几个人站在墙角边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去赵娘子家看看。
“注意安全,我感觉她家附近的人都有点不太对劲。”冷时把手按在剑上提醒。
“是,那个纸鸢店主隔一会就看我,我感觉他目光特别戒备。”渊薮严肃地补充,“那几个孩童,你们看,其中一个手握剑的姿势,格外标准。”
几人顺着它说的望过去,果然有个穿着鹅黄色的衫子的年长的孩童,他握着竹剑和同伴嬉戏,大喊着:“站住!哪里逃!我这就除尽天下之恶!”
几人朝赵娘子家走过去,就听到门内哐当一声。很明显,门内的人一直也在偷窥外面。
冷时翻看了竹篓里的衣服,顺便摸了摸荷包,一无所获。气味、颜色、材质,都是普通人家。
冷时敲了敲门:“赵娘子,我是风雩阁的冷时,同行的是萧山书院的庄子衿家主。昨日我们的同伴如果吓到了你,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当面问问你。”
“不,你走吧,我不开门。”门内传来一个带着哭声的女声。
“你别哭,或者我们隔着门问你一些问题如何?”
“不,我不想回答任何和那晚上有关的问题。”
冷时瞟了瞟周围紧张的人,轻声说:“我们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门内久久没有传来回应,赵娘子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是遭了报应罢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剥夺你的生命,只有律法才可以审判你。你当然可以不信我们,但我看你周围的邻居估计也不怎么可靠。”冷时推了推门,“赵娘子,你不会真的相信一座供奉黄莺的来路不明的寺庙能够救你于终日惶惶之中吧?”
“吱呀——”身着肉桂色襦裙的赵娘子推开了门,露出半张秀气的脸,用某种犬科般精明的眼神扫了几人一眼,“那就请进吧。”
赵娘子看上去不过也是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少女般的肉桂色的襦裙。虽然是寡妇,不过年纪并不大。头上有跟光溜溜的木钗,看得出来用了许久,但是发丝有些凌乱,无不昭示着主人无心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