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渐渐的和家里的所有人都熟悉了起来,尤其是和方老师,高小胜没想到他是这么喜欢猫的一个人。
“方老师,你这么喜欢猫,你之前怎么不养一只啊。偏偏我刚和它亲近一点,你就要来跟我抢”,多多此时正趴在方舒云的腿上,看也不看高小胜一眼。
“哈哈哈,平时白天的时候,你不在这,它还急着找你呢,可没现在这么黏我”,方舒云想起以前自己家养的那只猫,他们下乡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自此再没有精力养猫了。
其实也是伤了心,不敢再养这些小动物了。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也不必赶猫走,虽然有时候会跳进厨房,偷点肉吃,但比起它的可爱,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高小胜也不是偏要吃方老师的醋,多多当然是最喜欢他的,“狗认人,猫认屋”,猫倒是不常跟着高小胜回去。
但它会守在梁老师家院子的墙上等着,有时候也藏在树里,等高小胜推门进来时,跑出来吓他一下,或是在他腿边撒一下娇。
要是高小胜有事当天没来,第二天它就会有些生气,理也不理高小胜一下。
“那是的,多多最喜欢我了,是不是”,高小胜蹲下来想逗一逗它,没想到它立刻跳下来,飞快地跑走了。
方舒云乐得哈哈大笑,“看见没,它生你气了,平时可不是这个样”。
高小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吧,“梁老师怎么还没回来啊,不是说,去大学里给学生讲几节课,搞几个讲座就回来嘛,怎么还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说是要探索培养复合型英语人才,你梁老师在这方面还是个大牛,可不得请她去给学生编教材去。而且还要建立博士点和硕士点,以后啊,估计还要请她带硕士生或者博士生呢”。
现在国家确实缺这方面的人才,梁月虽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但是还是想为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之前没能接受大学的聘请,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接受不了高强度的授课,经过几年的调养,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恢复。
这才能出去走动走动,给学生们上上课了。
也有人来请方舒云去中央美院带学生去,去了便要回北京,本就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的二人,再叫侄子那一大家子人气出个好歹,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方舒云当即就拒绝了,“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想起他那倒霉侄子,方舒云就有些心绞痛,侄子一向唯唯诺诺的,倒不知道他还能干出这么一件大事来。
写举报信,呵,还是以侄媳的名义写的信。
不就是自己的画在国外展览过,梁月又精通外语,他生怕受了牵扯,一封信就把他们赶出了北京。
从此断绝关系,他们能在北京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牺牲自己和梁月又算得了什么。
方舒云可不信侄子一丁点都不知道,他自己的枕边人写了举报信这件事。不过是自己抹不下脸,就把侄媳当枪使。
他的妻子在前面替他冲锋陷阵,他便躲在后边坐享其成,方舒云都可以猜到,到时候侄子会怎么给他自己洗白。
侄子求原谅的手段就那么几样,先在自己面前哭爹喊娘一阵,说对不起自己,要是狠心点,使劲扇自己几巴掌,就算道了歉了。
而且一定得为他自己开脱,说什么全然不知道的鬼话,再把侄媳喊过来道歉,连带着家里的孩子。
大的小的,一窝蜂的全来,吵吵嚷嚷的,要是自己不同意,他们就一起跪在门口,最后实在不行,那就得去学校闹、去领导面前哭诉。
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坏人,他们一家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先不说别人的非议,他和梁月心理素质强大,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没日没夜的纠缠和拉扯,只会使他们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自己的房子说不定早就被他们一家占去了,自己要是说要收回那套房子,说不定又要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方舒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侄子,他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光是在结冰的路上洒水,叫他们二人摔一跤,都会让人吃不消。
然后再假惺惺地说要来照顾他们,顺理成章地不用搬出房子。
宽敞的大房子谁不喜欢呢?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自己又能提防到他们几次。
方舒云坚决不叫自己和梁月受这样的委屈,拉扯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叫旁人插手管这件事?谁来管呢,说出去不过是一桩家务事罢了。
人家说不定还要劝他宽容一点、大度一点,侄子一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本就是一家人,就这么糊涂地过下去吧。
不原谅能怎么办呢?最后谁来给他们养老呢?又没有儿女,不还是得靠这个侄子。
现在态度是强硬了,等以后没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才要后悔死。
可方舒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他的心被伤的太深了。
当年不过是看大哥家的孩子实在是多,接一个过来叫他拜师学画,也算是多一份出路。
而且他和梁月当时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就同意了。
太小的不好教导,还得管孩子的吃喝拉撒。
侄子刚满十岁,不大不小的年纪,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比起其他孩子稍微有一些绘画天赋,教导几年也不算什么,就当是收了个徒弟。
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程度。
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再怎么样也有了些感情吧,怎么能反手就掏出一封举报信。
假如他确实因为其他原因,被打成了右派,他自然会跟侄子断绝关系,保准不连累他。
可外人还没对他下手,自己身边的亲人却主动行此手段,实在是叫他胆寒。